人散了,陈之庆有种解脱的感觉,胸腔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浊气透过嗓子产生了剧烈的咳嗽,陈之庆捂着嘴,好容易缓下来,感到手掌黏糊糊的,定睛一看,吐血了,陈之庆自嘲的笑着,十年征战,扬名天下,居然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了,西府,与仲氏的纠缠看来不会停止了。
桑农草行踪一向无人知晓,桑农草的得意弟子是师父杨伯禽,所以自己也懂得一些医理,这次中的毒不一般,已经入骨了,只能靠药吊着,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活日,能撑一天是一天吧,怎么也要全了兄弟之情。
涂山锦元的状态越来越差,躺在床上已经难以行动了,仲柔萱面无表情的为涂山锦元喂着粥,“夫君,我怎么也没想到为了权力,您可以给我下毒,您放心我会一直养着你的,让你慢慢的看着自己死去。”
涂山锦元说不出话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仲柔萱为他擦拭掉嘴角的食物残渣,突然眯着眼睛说道:“你不用想着洛辰那边能救你,我已经将曹隶的尸体送回去了,你知道吗?等你没了,陛下尊我为襄城郡主。”
涂山锦元奋力的挣扎,控诉着对仲柔萱的不满,只不过仲柔萱却懒得管他,将粥放在床头之后缓步走出去,踏出去的时候恶心的将擦拭过涂山锦元嘴巴的丝巾丢在地上,冷冷的说道:“看着他,不要饿着他,死的时候再告诉我。”
仲柔萱走到大堂后吐出一口气,恢复到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因为大堂上不少将领在等着她。
这么多日子接触下来大家对仲柔萱已经十分佩服了,以陈之庆的名声和能力都栽在这个女人手上,谁敢不敬,当曹隶暴病而亡的消息和尸体出现的时候,大家都明白了,襄阳城这个女子才是正主。
之后朝廷更是认可仲柔萱的地位,曹隶也算是一代名将,与西府争斗多年,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吃败仗,但他都能全身而退,不伤筋骨,如今这样的结局让人唏嘘。
“诸位,北府与朝廷翻脸了,于庆武肆虐申州,南边的贼兵都向襄阳靠近了,大家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仲柔萱语气温柔,但言词中威严却很浓烈。
“夫人,陈之庆分兵三路,西路军路平已经抵达石门津,东路军是石英的人,驻扎在黄龙津,正面的是蒙琰的弟弟蒙焕主持,一直在拆除我们的路障。”曹隶的副将赵和恭敬的说道,不过语气的中颤抖完全是对仲柔萱的惧怕,一想到曹隶当着自己的面死去的样子,赵和一身冷汗。
“路平、石英对云梦事务都很熟悉,陈之庆安排他们两个在侧翼,确实是妙招,不过陈之庆也太小看我们了,赵将军,明日你亲率两万人去石门津会会路平,打他一顿,往死里揍,只要他敢出来你就退回来,这是蒙琰常用的方法,咱们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仲柔萱信心满满,路平一个西府悍将,嗜杀好斗,不信他受得了这份气。
陈之庆这么做无非是仗着人多粮多,对襄阳城围而不打不过是想耗着自己,同时对北面没有任何动作,这就是在逼自己走,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算走也要让西府付出断指的代价,路平就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吸引陈之庆的目光,仲柔萱对蒙焕的态度是你白天拆我多少路障,晚上我再给你建多少路障,有来有往。
石英刚刚经历过大战,士气不高,只要派人在随州城中不停的捣乱,给石英不断的制造麻烦,让他分身乏术。
唯一难办的就是陈之庆了,这些招数是很难骗过他的,陈之庆反应过来的时候,三面合围必然会收缩,撤退的事情确实要提前准备了,权峥私下的求婚自己答应了,不过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襄阳的守军就是她立足洛辰的资本,不能损失太大,汝阳是权峥承诺给自己的封地,要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一连一个多月的你来我往,让双方大军都出现了疲惫和厌战的情绪了,只有路平请战的书信一天三封的送到陈之庆的桌案前。
只见陈之庆皱着眉头沉思,一旁侍奉的蒙焕问道:“庆帅,军士士卒情绪很低,这样下去不是个事情,最近五六天连对面修筑路障都敷衍的很。”
陈之庆蹭的一下子站起来,直视蒙焕,这一动作给蒙焕吓了一跳。
“十一郎,你是说最近才出现的修复路障敷衍的吗?”陈之庆急切的问道。
“是,有五六天了,这难道有何不妥吗?”蒙焕一头雾水。
陈之庆在桌案后来回踱步,突然定住又翻看了几日来西线路平的请战和东线石英的军报,重重的一拳打在桌子上,说道:“十一郎,这个女人想跑!”
还没等蒙焕反应过来,只听陈之庆接着说道:“路平可能中计了,十一郎,赶紧派人去找路平,让他不要出击,还有让石门的那支队伍准备好,但愿路平不会胡来。”
陈之庆制止了蒙焕想说话,接着说道:“通知英帅,全力进攻襄阳,我们这边绕开那些路障,今夜出发,不能让仲柔萱跑的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