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到了驱邪符的气息,被驱邪符伤过的人,身上会带着淡淡的血气,而被驱邪符伤过的妖物,血气则会大盛,此时他感受到的血气,就在两者之间,看来就是降头师了。
「阁下可是种下多头降的降头师?」魏然警惕的巡视四周,朗声询问。
「你是说那些畜生身上的,还是你朋友身上的?」司乐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淡淡的,不似先前那般温柔,也不似刚刚那般疯狂。不知怎的,余祐微竟从她的语气当中听出了一丝疲惫和破碎感。
魏然不自觉地将余祐微护在身后,缓步走出了台阶,而梁源只能不知所措的躲在余祐微身边。他理解的意思是,魏然的手臂毕竟没那么长,做不到同时护住两个人,但他心里一定是那样想的。
一个一袭黑色衣裤的小巧女孩,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她的头发很长,几乎长到了脚踝,被风吹起的时候像是织起了一张黑色的大网,漫天飞舞。
余祐微看得有些呆了,她只有小时候在大街上遇到过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女人留着这么长的头发,第二次见到,就是在这里,视觉效果还是非常震撼的。她很好奇为什么阳光养老院的人没有一个提起司乐瑶这一头长发,按照常理来说,一个人身上如果有明显到这种程度的特征,在别人介绍她的时候是一定会说出来的。
正想着,司乐瑶转过了身,「没错,那些原本就该死的畜生身上的降头是我种的,可是你这位朋友……他身上的降头可是你亲手转移过去的。」
司乐瑶是一个长得很讨喜的姑娘,短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配上齐齐的刘海,幼态十足。难怪阳光养老院的老人都不掩饰对她的喜爱,如果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只看她的样子,余祐微都会轻易对她产生好感。
魏然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跨了一步,整个人挡在余祐微身前,害得余祐微不得不向旁边挪了挪,视线才不会被阻挡。
司乐瑶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三人,看到魏然和余祐微的动作时,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你们不必担心,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准确的说,对于你们的举动甚至有些敬佩
,只是你们的善良和勇敢用错了地方,那就是愚蠢了。」
余祐微从魏然身后挤了出来,她知道魏然是为了保护她才把她护在身后,可是跟人沟通是要用嘴的,如果指望魏然,恐怕他们在这里站到天黑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听保洁阿姨说,你跟养老院的老人们关系都非常好,所以是因为觉得他们遭受了不公平的对待才这样做吗?」
司乐瑶笑了笑,「公平?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她的指尖绕过一缕发丝,无意识的将发丝缠绕在指尖,直到整个食指被发丝包裹,才再度开口,「你们是他们中的谁找来帮忙的吗?还是说,他们当中,有人是你们的亲人?」
她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那些被她用降头术害死的人。
「你是一个术法高深的降头师,自然有无数手段惩罚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死呢?」余祐微是真的很痛心,眼前这个样貌乖巧的女孩,就这样成为了手染鲜血的杀人凶手。
听了余祐微的话,司乐瑶明显一怔,随即就是一声叹息,「可我并不会其他手段,从我学习降头术,学的便是杀人之术。」她的语气平缓,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嘴上却说着最狠的话。
余祐微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不知道司乐瑶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司乐瑶解开缠绕手指的发丝,眼眸幽深地看着周围的一砖一瓦,「这栋楼的设计师,就是我爸爸。」
面对手握自己生死的人,梁源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可听到司乐瑶这样说,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就是在这儿跳楼的那位设计师吗?」说完自知失言,就算司乐瑶不是下降头的人,在她面前这样说也极为不妥。
好在梁源内心足够坦荡,大大方方的道歉,「抱歉,我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似乎不大清醒,并非有意冒犯,请你见谅。」
司乐瑶轻轻的摆了摆手,「我自然知道,你中了多头降,脑子清醒才不对,我不会同你一般见识。」
「所以……」余祐微试探着问道,「能给我们讲一下吗?关于你爸爸,关于这栋楼。」她看得出来,司乐瑶很想讲出这个故事。
果然,司乐瑶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开口讲述道:「我爸爸最初想建造一个全智能的养老院,是为了我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