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韶华直觉就想拉开,由裴靖触碰的手臂都泛了酸意。
靖王爷既说要出去走走,刑部的官员当然是叩拜相送。
只是在踏出大堂之前,裴靖忽的回首,两道目光一下落在了袁家漳身上,眼里尽是未尽之意。
不过下一瞬,又紧接消失。
舍了马车,一朝出了刑部大堂,段韶华才觉大松一气,双脚忍不住的就要前行。
只是他逃跑似的举动完全都被裴靖掌握在手,步子才刚拉开,人已经被困住了。
偏过头,还是那张笑盈盈的脸。
“走这么急做什么!”裴靖明知故问道:“街道繁喧,怎能视而不见。”
段韶华被他拽着,多大的力气也使不上。肚中空空,两腿还显虚浮。
“王爷。”他被强拉着不知往何去处,满心满眼尽是排斥,“王爷要去何处?”
裴靖却不回答,走过街边的那些摊贩,不时停下来看上两眼。
算起来这又是一个出府的机会,又能畅游在大街小巷,唯剩被打了个折扣的心情。
刚看过那血腥之极,他实在打不起精神来游玩。
趁着裴靖停在了一个小摊前,段韶华默默看起他的侧脸。他是靖王爷,他可以用这个表情去折磨人,也可以同样享受。
虽是刺客,但他此举也实在骇人。
长久以来,裴靖给他的印象就只有阴郁狠毒,加之今日的亲眼所见。抵触中,对接下来的那两年已经开始惶恐不安。
草萤有耀终非火,只怕,他最终得到的还是萤烛之光,永触不得那火种。
思及,又在心里坚决的摇头,如果现在就起了惧怕之心,接下来的两年才是真正的难受。
沉静坚敛中,脸侧却是一温,“你又在发什么呆?”
定目中,看着裴靖嘴角含笑,似乎是心情极好的样子。
不知他肚中又在打什么主意,段韶华猛然惊了几惊,忍着后退的冲动道:“王爷恕罪,只是有些不适。”
段韶华随意寻了由头,换得裴靖的戏谑,“怎么,是肚子不舒服?”
明知故问的一句话足让段韶华心头火起,更知了裴靖的故意。
明明是幼稚之极的手段,但却极其有效。
很想当面质问,但在冲动出口前终又制止了自己。
一言一行,若再不管不顾的脱口而出,他也不知会不会再引起裴靖的不快。
干脆闭了口,定定着看着脚下的阴影。
他只想默默等到裴靖回府,只是站着。倏然,一只手晃到了他面前,带了艳红一片。
段韶华忍不住一瞪,望着裴靖手上的红圆木小盒,“这是什么?”
裴靖顺手一指他们停住的小摊,段韶华这时才看清,他们所站的地方竟是卖胭脂水粉之处。
而裴靖手上,红通通的一盒,正是女儿家用的胭脂。
段韶华先是一愣,有些不确信道:“这是胭脂?”
裴靖反问:“不然是什么?”
说着掀了盒盖,打开也是鲜花的颜色,红艳艳的,一股子香气。
艳红的一盒胭脂膏,段韶华摸不着头脑,“王爷要买这个?”
风吹着一股鲜花味,裴靖双眼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又听段韶华道:“王爷若是要买来送人也不该问我。”
段韶华说完就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毕竟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个大男人却拿着一盒胭脂说话,怎么想怎么不适。
没想到裴靖却郑重看他,“这个颜色,配你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