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那叫一个义愤填膺，气势十足。
不过这也说明了陈望之的威严和威信是足够的。
棠泠听着陈望之慷慨激昂的话，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接话，毕竟关于皇帝之类的话题，在这个时代都太敏感了。
她平时私底下发发牢骚还行，当着朝廷官员的面，她还是不要造次的好。
「本官的国子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纰漏存在。」陈望之没有发现棠泠的异常，又补了一句。
说完之后，陈望之才发觉棠泠拘谨地一言不发。
陈望之这才清了清嗓子，发觉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有些不妥，但是他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棠师保，本官与你说了那么多，是想告诉你，当初本官同意与你孺子室接触，是因为你的启蒙教育和思想是本官欣赏的，也是本官后半生想要研究的。」陈望之放缓了一些语气，「但是在此之前，你得先把你的孺子室分内之事处理好，否则，你孺子室自家的门前雪都扫不干净，本官的国子监若是与孺子室挂钩，本官不就是自己在给自己找罪受吗？棠师保，你说是不是？」
话音落下，陈望之看着棠泠的眼神深邃了几分，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是一种老者鞭策后辈的感觉。
棠泠听出了陈望之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解决好大众对于孺子室教育理念的误解吗？
可是，要解决这件事，谈何容易？
「本官今日要说的事情就这么多。」陈望之低着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棠师保回去之后，着重消除孺子室的教育观念在京城民众心里的误解。至于孺子室与国子监的对接，就等着新的孺子室重修过后再议，之后棠师保若是对国子监和孺子室的事情有什么困惑，可以继续找司学正。」
「再议？」棠泠愕然，她以为孺子室的先生们通过考核之后，孺子室和国子监的事情就算板上钉钉了！
结果饶了这么一大圈，最后的结果是再议？
棠泠听着，不免有些生气。
「孺子室如今还没有重新招生，国子监此刻与孺子室对接，不是变相地在用国子监的声誉去帮孺子室？如此，孺子室之后的招生，那些家长到底是看在国子监的脸面还是仅仅因为你孺子室才来学习的？」陈望之说的头头是道。
但是棠泠还是气不过：「陈监事，之前司学正明明已经说好，只要孺子室的先生们通过考核，国子监与孺子室就可以对接。如今陈监事又将此事变卦，未免太不守承诺了一些！」
棠泠生气的中气都提了上来，她第一次这么大声大胆地对着陈望之吼了一句。
陈望之满眼的老谋深算，他扬起嘴角轻轻一笑：「孺子室通过国子监的考核只是进入国子监的必要条件，本官未曾说过孺子室通过考核就可以与国子监对接。若这个是司学正对你们做出的保证，那这便是她工作的失误！孺子室与国子监的事情，都需要本官决断。」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棠泠。
这算怎么一回事？
她辛辛苦苦努力了好几个月，最后因为陈望之的一句「都需要他决断」，就把孺子室进入国子监的事情一票否决了？
「陈监事，在我看来，国子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孺子室和国子监对接！」棠泠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句。
「本官从未说过这样的话。」陈望之直接装无辜。
「陈监事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陈监事所做的一切就是这样告诉我的！」棠泠瞪着陈望之。
陈望之没有被激怒：「本官做了什么？」
「陈监事！如果孺子室与国子监的对接只需要陈监事的一句话作为决断，陈监事又何必煞费苦心得让司学正来孺子室视察，又让孺子室整改那么多？最后等到孺子室的先生们通过考核过后又以一句再议就把我打发了！这不是不想让孺子室与国子监对接，那又是什么？」
棠泠怒火中烧，她不仅生气，还为自己以及孺子室的先生们为进入国子监做了那么多的准备而不值得！
早知如此，他们何苦费那么多的心思？
最初就只关注如何把孺子室办好不就可以了吗？
陈望之似乎早就知道棠泠会如此生气，不过他也不气恼。
「本官不过是在按照规矩办事，棠师保如果执意要认为国子监没有与孺子室对接的意思，本官也无话可说。」陈望之轻描淡写地说着，这都不算一句解释。
棠泠气愤不已，她还不信，没有国子监，她的孺子室就没有办法运转了吗？
「陈监事，国子监的门槛太高，我小小的孺子室配不上。今日多有打扰，得罪。」棠泠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这一句话。
「若棠师保不愿意将孺子室与国子监对接，本官明日就去向陛下请旨。棠师保也可放心，本官保证陛下绝对不会降罪于孺子室。」陈望之微微一笑，眼神狡黠。
棠泠气得牙痒痒：「烦请陈监事转告陛下，棠泠有负圣恩，未能让孺子室与国子监对接。」
「本官定会如实相告。」陈望之轻轻点头。
棠泠气得脸蛋都已经红了：「多有叨扰！告辞！」
扔下一句话，她转身离去。
陈望之依旧慢悠悠着，他心里只是想：现在的后辈，果然还是太冲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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