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段苍玥将一边的矮桌挪了过来,自己这才在田洱的身边小凳子上坐下来,“瑜儿一直有习武,这事府里人并不知道,就是母亲也不知的,只以为她送去华山书院习文学女工。”
微歪了头,“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习武?”想起那单纯的女孩子,没想到她掩饰得那么好,连她都一点都看不出来竟是个高手……好吧,连她的母亲都看不出来,自己又怎会留意到?
“来,尝尝这点心,是厨房怕你闷,特意按你的口味新制的,倒也别致。”段苍玥将那小盘子递到田洱的面前,田洱伸手捏了一块放进口中,有藕的味道,也有桂花的味道,香而不浊,甜而不腻,“嗯,还不错。”她笑言,知道男人这个时候叉开话题,她也从来不会特意去追问一些这个男人不想回答的问题,这是二人保持关系的良方。
尽管,心中还是有很大的失落感。
不被信任的。
也许是觉察出了摇椅上人的思绪变化,段苍玥脸上尽是温柔多情,伸手轻轻抚去藕粉桂花糕留下的一点点儿粉粒,嘴上解释:“不是不让你知道,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你若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好了。”他不喜欢看到她将心事掩在心底,会使她脸上的笑容进不到眼里,看着不真切。
摇了摇首,望向那一片湛蓝的晴空,万里无云呢。
“我并不想逼你什么。”即便他到现在都还没将那一些秘密告知,她仍不去追问,明明事关自己的生死,她都没有再问,这种不小事,她又哪里会追问?
二人如今有了夫妻之实,是原先她没想到过的,只是一颗心送了出去得不到回报也无妨之后,没想到会傻到得不到心要其身也好的愚蠢想法。只是,如今她并不后悔,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太多想法累的是自己。
咧嘴一个笑,“听说那个周大小姐伤得不轻,现在周家还在闹事,你不用去处理?”想起让自己毁容的人,田洱倒也不恨连气都没有。
不知这女子是大方还是何事都无所谓,段苍玥含着浅笑,“理亏是他们,周老爷子说了迟些会登门道歉,你也解解气。”放下了盘子,他端起茶杯递给她。
“我也没生意啊。”一手端茶,空出一手摸摸自己的左脸,还包着布呢,“今早看了,挺狰狞的,哎呀,这真是彻底毁容了变成丑妇了。”笑了笑,分明这么难看,也亏得这男人看着竟然没有软下去,还弄得她脸红身热的。
“胡说,哪里狰狞了,还是最美的。”段苍玥责怪似地瞪她一眼,“以后莫如此自贱了。”她永远是最美丽的,一点都不丑,看到那些伤,段苍玥一身的温和都充满着厉气,“你若生气,双倍还回去便是了。”这种事他还是能得来的。
瞥这个说翻脸就翻脸的男人,知道他心底比自己还气,田洱笑笑,“我与那奇葩大小姐的恩怨是一笔勾消啦。”这男人都上门那么严厉不给面子地叱喝,可不将人家小姐芳心粉碎了个彻底成渣。这仇也报了,也不亏。
对于此事,段苍玥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愧疚的,轻轻地抚着那脸上的布,“抱歉,又累你受伤。”还破了女子最在意的容貌,可她却从来不在意,也不见她以此来抓住他的主意力。
多么,奇别的一个女子。
“你可以更加依赖我,可以向我撒娇,可以任性……”什么都可以,不用如此大方得体,不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笑中带泪。
一怔,田洱愣愣地着看这个总是假装很在意的男人,原来……他也会在意的。
扯出了个笑,努力展现最美的,最明艳的笑,“我知道的。”她知道的,知道这个男人的转变,自从自己上次遭劫之后,这个男人就变了,变得……心里有她了。
只是这般,她已经很知足了。
她是不了解这个男人另一面是怎样的,可她知道不是迫不得已,他又怎会花时间花一切精力去算计自己?如果,就是因为如此,才能抓住这个男人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她该是感激那些阴谋诡计的,不然……二人一开始就只是个路人,她不会认识他,也不会知道相思之味。
“……其实,那日在翡翠楼,你是特意到那儿的吧?”这个问题,她藏了近一年了,不知为什么,现在却很想问,于是她问了出口,没有震惊也不会诧异,如此恬淡静凉,仿佛再坏的结果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