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樱听说了这位桃姑姑的遭遇,有些同情她,便把昨晚出摊赚的七百文钱塞给了淑桃。好歹也是冉家的亲戚,第一次见面也应当给点。
倒不是她小气,只给七百文。而是乡下花钱的地方本就不多,七百文能用上好几个月了。何况那位姑父又是个赌鬼,给多了也怕羊入虎口。
当天夜里,淑桃搭着便车赶回家,正遇到债主前来逼债,见陈家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可拿去换钱的,便打起了卖两个孩子的主意。
好在淑桃赶回家及时,还了赌债,债主才领着一帮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第二天,陈家还了赌债的事就传到了相邻的阳岭村。
乡村生活节奏慢,一年都难出大事,村民们可供消遣的娱乐活动非常的少,村里哪家有条狗死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传上好几天。
所以,当家徒四壁的陈家居然能还了三两银子的赌债这事传出来后,大家的关注度便格外的高。
关注度越高,消息传的速度也就越快。第二天上午,这事就传到了相邻的阳岭村。
阳岭村和印水村隔着一条河,有五里路左右,此村正是淑桃娘家所在地。
淑桃的嫂嫂冉何氏,正端着一盆脏衣服,前往小溪边清洗。在溪边听了村里的妇人们说小姑子淑桃还上赌债的事,她压根就不信。陈家是什么家庭状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家徒四壁的穷人家一下子能拿出三两银子来还赌债,吹牛呢。
众妇人见她不信,又有一个年老婆子挥着洗衣棒,边捶衣服边说:“嘿,你那小姑子可是天不亮就去了成都城里,摸黑了才回来的呀,我看八成就是你去那二叔借的银子。”
边上几个妇人一听这话,便附和起来,其中一个说道:“我看这事肯定是这样,前几天冉福贵不是从城里回来说了嘛,冉家的敬叔可是一口气能拿出四十两银子交给衙门的主啊,区区三两银子算什么。”
这事冉何氏倒也听说过,可她压根就不相信冉敬会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只以为冉福贵进了趟城回来吹牛。这会听人说淑桃是进过城后,才还上的赌债,心里越想越可疑。匆匆洗好了衣服往院子里一扔,也顾不上晾,便往印水村赶去。
冉何氏还没到陈家门口时,老远就闻到一股肉香味。推开院门一看,小姑子淑桃正站在灶间忙活。
她也不敲门,径直走到厨房去,见淑桃正在锅里熬排骨汤。越发确定冉敬如今是发财了,不然怎么淑桃去了趟城里,陈家的生活就突然变好了。
冉何氏拍了拍小姑的肩,倒把淑桃吓一跳,不等淑桃开口,她便盯着锅里沸腾的排骨汤问道:“说吧,昨天进城,二叔给了你多少银子。”
淑桃自然猜到嫂子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给好脸色:“二叔在城里,这事我可不知道。这三两银子,是我用家里的东西换的。”
冉何氏见一向温顺得像只小绵羊的小姑,今日竟然敢甩脸色给自己看,不由怒道:“哼,陈家还有什么东西值三两银子,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看来定是你那二叔给的银子,还顺带挑拨关系。二叔如今有钱,你就敢甩脸色给我看,将来死了银子还不是归你哥。”
淑桃一向很嫂嫂的话,可到了陈家要还债的当头,嫂子明明有那么银子却见死不救,让她彻底寒了心。这会又来说这些风凉话,不以为然的哼道:“嫂子,你就别做白日梦了,二叔归天了银子也不会归你。”
冉何氏听这话心中一跳,难不成那老头在城里纳了小妾,有儿子了?可不论她怎么套话,淑桃始终不理会。
冉何氏气的跺脚,明天一定要去城里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