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皇陵土的过程非常顺利,得亏了明圣帝仗着灵犀山有恶鬼作祟,无人敢攀爬,故而连士兵都不曾派来守墓,方便了他们取土,否则对付鬼容易,对付千军万马就难了。
回程的路上,两人依然共骑一匹马,马儿进了沽帝城后,冷曼搂着若清欢使用轻功回了到辞王府,府里果然被一把火烧的差不多,到处都是焦黑的残骸,静的十分可怕。
“冷曼,若姑娘。”她们一回来就被潜伏暗中的侍卫发现,若清欢点了个头,让冷曼在府外等候消息。
来到夏夜辞房门前,那侍卫轻声叩门,禀告道:“王爷,若姑娘来了。”
“嘎吱。”
屋里的人似乎就在等着她,第一时间冲上来开门,一个憔悴不堪,一个沉默寡言,见到她犹如发现生命的曙光,惊喜的眼放光芒
“清欢……”
“若姑娘……”
“停!”若清欢赶忙制止他们滔滔不绝的问话,蹙眉对着夏夜辞,十分不满他疲惫的脸色,这才几天不见,翩翩美少年又变成了这幅病怏怏的病鬼样,她好不容易才把人养回来,自然不能眼见着再病回去,嘱咐冷魂道:“带你家王爷去休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这么折腾,不要命了?”
“先把辛醉救回来。”夏夜辞自然不肯,握着她的双手用了很大的劲,累了一天一夜的若清欢差点儿没被捏死,又不忍心说重话,“你吃饭没?休息没?”
夏夜辞抿唇不语,对她突然转移话题表示不满,冷魂趁机朝她摇头,暗示王爷已经一整天没吃饭没休息了,若清欢心底很不是滋味,自己被召进皇宫软禁,王府被烧成这样,流辛醉又不死不活躺在床上,他得多难受?
“你若信我,就去休息,我保证明天你醒来,流辛醉还是活蹦乱跳的流辛醉。”若清欢反握住夏夜辞的手,语气是自己也未察觉到的温柔,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感觉,当门打开看见他的那一刻,她的心竟然在微微抽痛,舍不得说半句重话,生怕令他伤心,只得哄孩子似的哄着他,“时间不多了,我要给他做法,你这个样子在这会让我分心,先去休息,嗯?”
夏夜辞依然摇头,任她好话说尽也固执地不肯去休息,“本王自然信你,但辛醉是本王的好兄弟,多次替本王出生入死,本王不能……”
话没说完,冷魂闪电般出手点了他的睡穴,打横抱起,道:“王爷一整日不吃不喝不休息,我看着也着急,想这么做已经想了很久了,只等你回来。”
“带他去隔壁房休息,你就在那守着,我要做法,不要让人来打扰我。”若清欢轻轻拨开夏夜辞额前的碎发,眷恋着将手指收回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某种情绪在胸口似乎开始破土成长,以她不及阻止的速度窜遍全身,融入四肢百骸。
目送冷魂抱着他出门,若清欢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关门关窗,熄灭过亮的烛火,这才全神贯注于床上的人,流辛醉容貌枯槁,满面鬼气,若是他们长了阴阳眼,一定能看到他皮肤表层下密密麻麻的黑气,那是被鬼缠身的现象,也是命不久矣的征兆。
幸亏,幸亏一切都还来得及。
若清欢恶作剧似的捏了捏他的鼻子,又拍了拍他的脸,肆无忌惮的折腾他,“小样儿,折腾了姐一整天,差点儿卖身给朝夕枫那头大尾巴狼,看你醒来要不要以身相许。”
动手把他衣服八光,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三回已经可以做到目不斜视了,她把装在瓷瓶里的.精.子和包在手帕里的土倒进茶杯里搅匀,分别抹在流辛醉的印堂,膻中穴,以及最私密的地位。
别问老娘为什么那处也要抹,因为我们流大美男是被吸光精气的,虽然恶鬼是从他口鼻上吸取的,但堵住他的口鼻他会无法呼吸,只得往精气最原属的部位抹。
苍天,信女真的不是好色之徒了,一天之内接二连三和男人的那活接触,真的不是因为好色啊!
时间缓缓流淌,此刻已至丑时,夜重更深,寒风瑟骨,冷魂站在房门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流辛醉的房间,两个小时后,那道门终于开启了,若清欢精疲力尽的走出来,浑身酥软到几乎站不稳,这一场法事耗了她不少力气,得赶紧补觉好好养养。
“若姑娘,流公子怎么样了?”冷魂小心扶住她,若清欢回以一笑,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笑意,“没事了,明天就会醒,短期内可能无法下床,有太阳的时候你抱他出去晒晒太阳就可以。”
终于没事了,冷魂紧绷的神经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得到舒缓,见她面色疲劳,不由关心道:“你怎么样?要紧吗?”
若清欢摇头,脚步不由自主走向隔壁夏夜辞的房间,迟疑了好一会还是没有推开门,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夜空明月高悬,而她的心乱成一团。
“不进去看看吗?”冷魂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若清欢和王爷的关系可以用诡异不清来形容,既不是陌路,又不是特别亲密,两人间说不清道不明,在旁人眼里自然多了一分暧昧。
若清欢摇头,转身笑了笑道:“你们要尽量避免不要让夏夜辞生气,不能被恶魄主导了身躯,我得赶回宫了,明天就能让丫鬟进府伺候,哦对了,你派人留意灵犀山,发现有人进山的话,一定要想办法通知我。”
冷魂没有再坚持,把她送到王府大门,数度欲言又止的话在看见暗夜中的冷曼时,彻底烂回了肚子里。
有些人有些事,旁观者始终只是旁观者。
这一觉若清欢睡的很沉,没做梦也没被打扰,醒来已是日晒三竿,只是奇怪自己竟然是躺在床上的,昨晚半夜回来的时候她明明衣服都没脱直接铺了棉被躺床下。
“嗯……”由于昨夜吹了冷风,她的头有点疼,惯性抬手想捏捏眉心,才发现自己的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
怎么回事?半夜被偷袭了吗?
“醒了?”
“卧槽!”
耳旁忽然响起朝夕枫慵懒的声音,若清欢被吓了一大跳,翻了他个白眼没好气道:“人吓人最容易把魂魄吓散,你是故意的?!”
“正是。”朝夕枫凑近对她笑,乍然放大在眼前的美色令若清欢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她把手伸到跟前晃了晃,“你昨晚夜起踩到我的?”
冤枉,朝夕枫无辜的不得了,狐狸眼一眨一眨的,“昨夜你回来累的倒地就睡,为夫便未打搅你,今晨见你手上有伤,顺手包扎的,不用感谢为夫。”
想起来了,是被面摊老板推了一下摔在地上,让人不小心给踩的,自己都忙忘了,也不觉得疼,若清欢掀被下床,打了个哈欠;“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饿了一天一夜,当然不是一般的饿,若清欢两眼放光的看着他,跟求投喂的宠物似的,与昨日的盛气凌人完全两个模样,朝夕枫哭笑不得,端了些吃的给她。
两人围着一张桌子吃简单的点心,谁也没提流辛醉的事,为什么?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伪夫妻二人昨晚差点真洞房?
“礼部的人刚才来过,日子定下来了。”朝夕枫转着手中的茶杯,声音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若清欢拿小点心的手顿了一顿,而后嗯了一声,没问具体时间,也没表现出抗拒,软绵绵的,朝夕枫也不介意,依然笑意盈盈说:“下月中旬,大婚在宫中举行,之后搬去新居,明圣帝为你我准备了新殿。”
“哦。”若清欢的反应还是不咸不淡,头埋在点心里就没抬起来过,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态度溢于言表,朝夕枫并不恼,继续面带浅笑说:“你们沽帝王朝的大婚习俗与我们恒帝国相差甚广,为夫又身份特殊,大婚当日,难不保会你令受些委屈,娘子可莫在意。”
受委屈是指遭人白眼吗?没事,自从跟你住在冷宫,我已经遭尽白眼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若清欢点了个头,表示自己不在意,朝夕枫又道:“待回到恒帝国,为夫再还你一场真正的大婚,让全国百姓祝福我们,到那时,为夫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回恒帝国?他一个质子,牵扯着两国的战争,如何回的去?这辈子怕是都没指望了,想到这,若清欢不由产生一丝同情,终于舍得把脑袋从点心堆里抬起来,本想实话实说,让他看清现实,然而对上那双含情脉脉满是期待的双眸时,她没来由心一软,稀里糊涂就顺从着点了头,“嗯,我等着。”
话一脱口,朝夕枫立即灿烂而笑,亲昵地将她搂进怀里吻了吻额角,若清欢后悔的直想咬舌自尽,生怕朝夕枫一个兴起要跟她展望未来,好在司制局的人及时上门,给他们量尺寸做嫁衣。
若清欢相当配合司制局的人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拿朱钗在她头上比来比去,并剪掉了她的脚指甲和手指甲,朝夕枫亦被人摆弄着转了好几个圈,各种不同颜色的绸缎在披在他肩上胳膊上,折腾一下午,等这帮人量好尺寸离开,若清欢已经趴在桌上无法动弹了。
朝夕枫趴在她对面,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昨夜为何在灵犀山上纵火?”
这么问肯定是还不知道彼岸道人住在灵犀山,又或者他尚未查出皇帝背后给夏夜辞下咒的人是彼岸道人,这样最好,以免丫在她寻恶魄一事上从中作梗,若清欢清咳两声,张嘴就胡扯:“你派人一直跟着我干嘛?灵犀山上阵法太刁钻,我破不了,只好一把火烧个精光。”
朝夕枫:“……”所以她哪天看这冷宫不顺眼,也要纵火?
两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大眼看小眼,面对他若清欢总是想起昨晚那档子事,脸皮一阵阵烧红,不自在极了,朝夕枫偏偏不自觉,就在一旁饶有兴致的观赏她的大红脸,以逗弄她为乐趣,虽然时常被她以黄符威胁。
待到夜幕降临,高空皓月皎洁,星辰满缀流淌,衬着无数宫墙高阁,碧瓦朱檐,美如梦中场景,亦真亦幻。
左钦左岚领着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敲门进来,这少年一身太监打扮,衣领立的很高,看不出有没有喉结,脸蛋白白嫩嫩跟鸡蛋壳差多,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溜溜直转,怎么看怎么不像太监。
“属下叩见殿下,太子妃。”左钦左岚对着两人行礼,那少年鼓着腮帮子哼了他们一声,大胆直接的无视了显眼无比的朝夕枫,对若清欢行了一个礼,道:“若姑娘,小的是王爷的人,名唤银生,奉命给姑娘带话来,能否借一步说话?”
一定是冷魂有好消息传来!若清欢面色一喜,“不用借一步说话,这地方就这么点,在场三位帅哥都是武林高手顺风耳,想听的你再小声都没用,你不用说,我问,你答。”
“是。”
若清欢问:“流辛醉醒了?安然无恙?”
银生答:“醒了,已能进食,说是等痊愈之后来找姑娘喝酒。”
算他有良心,知道他没事,若清欢亦开心,接着问:“昨天我交代给冷魂的事,有动静了?”
银生点头:“是的,今日午时发现动静。”
“很好!”昨晚她让冷曼烧了灵犀道观,灵犀道人知道后肯定会赶过去,故此她便让冷魂派人盯着灵犀山,那彼岸道人果然去了,没个两三天收拾道观必然回不来,若清欢喜笑颜开,拍了拍银生的肩膀,“没事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有,不过是带给朝太子的。”银生直起摇杆,圆圆的眼珠子瞪起来,两手叉腰面向朝夕枫,大声道:“王爷说,朝夕枫,想娶本王的女人,下辈子你都别指望!”
“这个臭小子!”左钦作势要掐银生的脖子,朝夕枫把手一抬制止了他,缓缓走向银生,妖冶的狐狸眼光芒熠熠,虽然他是笑着的,众人却觉有杀气散布,银生步步后退,结结巴巴说:“干……干啥,两军交战,不……不斩来使!”
“噗!”若清欢不小心笑喷,左钦左岚忍笑忍的万分辛苦,只见他们家太子笑米米一把搂住他们家毫无防备的太子妃,低头深深吻了下去,罢了下颚一抬,道:“劳烦这位小哥带句话给辞王爷,无论若清欢以前是不是她的女人,昨晚过后,早就是本宫的人了。”
“抽什么疯……”若清欢推开他,鉴于他早上给自己包扎伤口,强忍住没有揍人,可怜银生吃了一大惊,眼睛睁的大大的,结结巴巴:“你你你!”
“你什么你!再敢对殿下不敬,老子宰了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左岚笑着恐吓银生,挥了挥拳头吓唬他,银生把脚一跺,豁出去破口大骂:“你才太监,你全家太监,你们恒帝国都是太监,跟王爷抢王妃的全是太监!下辈子也是!”
一口气骂完,趁着一屋子的人都在震惊,银生拔腿跑了,那速度,风驰电掣!若清欢这才发现丫竟然轻功了得,一眨眼跑的无影无踪了,她就说嘛,夏夜辞手底下不养闲人,怎么可能派个手无寸铁的人来传话,敢情小少年练的一手好轻功,比段誉的凌波微步潇洒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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