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见他失礼,忙拉住他,低声训了两句,若清欢不介意的笑了笑,道:“式神算是鬼吧,但不是恶鬼,也不是无名鬼,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师父他老人家怕我自己养的式神杀气过重,乱造杀孽,便将他的式神传给我,其实它们并不吃人,也不杀人,一切听从命令者。”
她不会说,就是因为这四个式神只会弹琴跳舞,不会杀人作乱,所以她基本不召唤它们,她又不是师傅,那个老头爱附庸风雅,闲着没事就召唤式神来唱歌跳舞。
“好……好厉害!王妃,我能养吗?”弟弟睁大了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她,小狗似的,若清欢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不是修道者,当然不能养,也不是每个修道者都能养式神的。”
弟弟听了有些失望,若清欢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冷曼道:“流辛醉需要安静的环境养伤,魔教的人天天来闹不利于他的伤势,这么一吓唬,估计你们有几天清净了,那个时候流辛醉差不多也恢复了。”
“嗯。”冷曼淡淡点了个头,心里对她的举动并不是没有感激,只是面对这个女人,她怎么也热情不起来。
弟弟首次见鬼,一反常人,异常兴奋,缠着她问这问那,一直到流辛醉房前才不得不住嘴,若清欢全程笑脸对待,没有丝毫不耐烦,将房门掩上,她才慢慢卸下脸上的笑意。
床上,流辛醉正在休息,他被拔光了精气,嗜睡是正常的,一天有二十个小时都在睡,脸上的黑气已经全退了,眼窝很深,眼圈旁缠绕着浓浓一层黑色,但不再死气沉沉,伤势比她想象的要好的快。
若清欢没打算吵醒他,掏出袖里的符泡进茶水里,沿着戴在他脖子上的红绳缓缓倒了下去,红绳上的黑狗血遇水立即化开,却并未流散,而是细细渗入了流辛醉的皮肤,与此同时,他眼窝旁的黑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退去,恢复了他原本的肤色。
“算你小子命大,以后再来跟你讨债。”若清欢替他诊了诊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知道他已经完全没事了,心头压着的小石终于落下,人却未因此感到轻松。
还有太多的事缠绕着她,例如夏夜辞,例如朝夕枫。
“流辛醉,如果一个人绝情,是不是活的轻松些?”而我明明不是多情的人啊,却为什么……总是狠不下心呢?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她也并不希望得到回答,陪在床边坐了一会,若清欢起身开门,立即被门外的阵仗吓了一大跳。
眼前,粗略算了一下,大致有三百余人挤在院子里,没有统一服装,没有统一武器,甚至站没站相,有青少年,有中年,男女混成一堆,他们身上有一股豪气干云,潇洒不羁,一如流辛醉那般,令人心生向往。
这群人,必然是幻媚阁的,传闻中的江湖中人。
“王妃出来了,兄弟姐妹们,这位就是未来的王妃,刚才吓跑魔教妖孽的四个天兵就是王妃养的。”双胞胎弟弟一见她出来,立即指挥大家行礼,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没有跪天跪地的习惯,此时纷纷抱拳半弓着腰,煞是严肃异口同声道:“见过王妃!”
差点被那句天兵雷喷的若清欢勉强镇住场,被这么多人友好善待令她多少有些不习惯,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冷曼,她道:“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我并不是夏夜辞的王妃。”
在场江湖中人一愣,纷纷面面相觑,那弟弟机灵的很,又高声说:“自然,如今王妃还未过门,以后总会过门的,王妃,你说是不是?”
若清欢被他的神逻辑噎到没法反驳,弟弟又乘胜追击,对大伙说:“虽然恒帝国太子和王妃的婚事已告知天下,但我们要坚信王妃最后一定会是我们的王妃,那个恒帝国的太子算个什么东西!”
“就是!算个什么东西!”
“什么太子不太子,现在还不是我们沽帝王朝的阶下囚么?”
“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胆敢跟王爷抢王妃?当我们幻媚阁是摆设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损朝夕枫,若清欢一声不吭的听着,忍俊不禁的同时心中暖洋洋一片,她知道自己在羡慕夏夜辞,羡慕他有那么多人拥护,有那么多人尊敬,有那么多人关心。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是时候回去了,得赶在宫门关闭前,若清欢示意大家安静,学江湖风格抱了一拳,道:“承蒙各位看的起,只是今天时机不对,我烦事缠身脱不开,不能留下来和大家喝一杯,改天等你们流阁主痊愈了,我们再聚一起喝一杯,先告辞了。”
大伙自然没有意见,江湖中人多的是豪爽,当即就准备了马车要把她送回皇宫,弟弟抢在众人前头跳上马车,自告奋勇要送人,哥哥自然也得跟上,他们兄弟俩虽然年纪轻,但在幻媚阁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由他们护送,大伙也放心,集体到别院前送她,隆重到若清欢都有些受宠若惊,赶忙跨上马车。
“等等。”在她即将踏上马车时,冷曼忽然叫住她,若清欢回头,目光一顺不顺,早已将她心中想法猜了个透,却不说,就这么站着。
冷曼也看着她,数度默念心头的话在嘴边来回绕了几次,才发现要说出口是那样的艰难,她不想把夏夜辞的性命交给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这个突然之间闯进他们视线里的女人,对她而言,若清欢就是一个迷,一个既危险又难懂的迷,但如今她不得不依靠这个迷来寻求内心深处的安然。
自从夏夜辞被接近皇宫,离开她的视线,她就没有一晚好睡过,多少年细心呵护牵肠挂肚,怎么忍心让他受一点伤害?可当她认识到自己无能为力,不得不把保护了多年的人拱手相让时,那种心痛的滋味几乎将她淹没。
她定定的望着若清欢,眼底无法掩饰的伤痛好比黑夜中的火把,明亮又灼烫,若清欢无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心软走到她身前,道:“我会保护夏夜辞的安全,让他平平安安的离开皇宫,把他完完整整的送到你手里,但是冷曼,他从来就不是你的,你的一厢情愿到最后,伤到的可能只是你自己一个人。”
她的声音很小,如清风一般绕过耳旁,砸在心头却有千金之重,冷曼眼中的光芒逐渐消退,一向骄傲的她甚至低下了头,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多年后依然顽固的印在若清欢脑海里,永远也无法散去。
从别院到宫门口,若清欢得知双胞胎的哥哥叫陶魏,弟弟叫陶然,俩人从小父母双亡,快要饿死的时候被夏夜辞捡回来,悉心调教一段时间后送去了幻媚阁习武,兄弟俩知道知恩图报,从小就立志要报答夏夜辞和流辛醉,故而连护送若清欢回宫都提高最高警惕,天打个雷他们都如临大敌。
真好,简单的人,简单的思想,简单的人生。
告别他们,若清欢独自进宫,这才知道发生了件有趣的事,那个沉潋潋不知道是怎么在大内侍卫的眼皮底下找到夏夜辞的住所的,不管不顾闯进去,将正在午睡的夏夜辞吓了个正着。
因为他体弱,皇帝拨了不少侍卫太监伺候他,加之是白日,料想不会出什么事,他便派冷魂去办事,没料这大大方便了沉潋潋入室胡作非为,不仅杀了二十几个侍卫与三个太监婢女,还将他压在床上强吻,手脚齐上扒他衣服,简直占尽便宜,若非冷魂办完事回来撞见,恐怕他得成为史上第一个被魔教妖女强.暴.的王爷。
看见自家王爷被牢牢压在床上非礼到衣衫不整,冷魂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和沉潋潋两人把屋顶都给打穿了,引来不少大内高手一探究竟。
他们一个是擅闯皇宫,一个是被私自带进皇宫,都见不的光,被逮到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自然跑为上策,然而大内高手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来了上百人,欲将他们包围,最后还是夏夜辞装病转移了大内高手的注意力,他们才得以顺利逃脱。
这两人惹出这么大的动静,简直把皇宫当自己家,明圣帝大动肝火,假惺惺关怀了夏夜辞几句后,下令包围整座皇宫,死活要把两人挖出来。
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人没找到,只确定了没离开皇宫,如果是在王府,若清欢定会先去看看夏夜辞,但现在不一样,皇宫不是她能随便乱逛的地方,何况她一回宫,就被明圣帝派人接去寝殿,为皇后做法。
做什么法?皇后根本就没事,之所以昏迷不醒,时不时眼里流出血泪,是因为被她下了咒。
彼岸道人怎么对待夏夜辞,她就要怎么对待明圣帝的皇后,以彼之道幻之彼身。
所以当皇帝威逼利诱她治好皇后时,她只有一句话,一手恶魄,一手救命,明圣帝勃然大怒摔了不少珍贵物品,又如何?除了下旨催彼岸道人回宫,他拿若清欢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放她走。
不让他尝尝束手无策的滋味,他就不能体会夏夜辞这二十二年来是怎么活的,他尚且还有人可以求,夏夜辞呢?每日每夜活在活不过二十二岁生辰的诅咒里,没有救他,没有人帮他,他只能日夜承受精神上的煎熬与身体上的折磨,永无止境,直到死去。
若清欢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夏夜辞的,会心疼他的过往,为他打抱不平,为他报仇,为他与人争斗,甚至为他被迫无奈搬进皇宫与朝夕枫朝夕相对。
说到朝夕枫,若清欢回梅林院子时,他正在屋里和一个男人说话,字里行间多有不满,眉头紧蹙,神色冷峻,可见气的不轻,连她进屋都没多看一眼,专心对那个男人发火。
这个男人若清欢见过,说不上认识,更说不上多熟,因为长相俊美所以印象深刻,帅哥嘛,从来都有特权,这男人身材高大,黑衣黑发,眼神刚硬如铁,容貌棱角犀利如削,正是魔教教主沉杯雪,差点强了夏夜辞的沉潋潋的亲哥哥。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若清欢心里就有一把火在烧,她记得朝夕枫说沉杯雪很宠爱沉潋潋,才纵容出今日这事,不由讽刺说:“沉教主,作为一教之主,你纵容教众去骚扰一个伤势未愈之人,不仅有失风度,更胜之不武,而作为一个兄长,你纵容令妹无法无天私闯皇宫,胆大包天非礼当朝王爷,教育方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莫非是想以此名垂青史?”
这话说的够损的,沉杯雪脸色有些难看,很大成分是因为她说的是事实,沉潋潋中午差点强了夏夜辞这件事他也很惊讶,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因为爱慕夏夜辞而变的如此疯狂。
“怎么?不说话是默认还是想抵赖?”若清欢下颚一抬,继续嘲讽道:“所谓有其兄必有其妹,令妹如此不要脸面,不知学的何人?”
她的话连消带打,损的可不止他们兄妹俩,疑似连祖上基因都给损了,朝夕枫忍着笑,终于见比哑巴还沉默的沉杯雪被逼开口了,“你是以恒帝国太子妃的身份对本座说教,还是以沽帝王朝王妃的身份?”
自然是恒帝国太子妃,这话令朝夕枫有些不爽,若清欢却不甚在意,懒洋洋往床边一靠,笑:“两个都不是,我还没嫁给朝夕枫,不算恒帝国的太子妃,至于沽帝王朝王妃,就更离谱了,我和夏夜辞的关系完全就是绯闻。”
必须是绯闻,朝夕枫无声应和。
“即是如此,你有何资格教训本座?!”沉杯雪声线一沉,独属王者的气场骤然爆发,若清欢不避不躲迎刃而上,凤眸似刀锋一般锐利,“凭什么?凭你和你妹妹火烧辞王府,差点害死流辛醉!”
两个第二次见面的人针尖对麦芒,寸步不让,仿佛结仇多年的老冤家,沉杯雪多年高居人上,早练就一身震慑他人之力,朝夕枫原还以为若清欢在这方面会吃亏,不料这女人竟然气场如此强悍,手无寸铁却杀气奇重,堪称女中豪杰。
差不多了,今天能借着若清欢的口给沉杯雪提个醒就差不多了,再说下去难不保会动手,朝夕枫分寸把握得当,适时调解气氛,牵着若清欢的手坐到桌边,笑眼弯弯转移了话题,“今日出宫有何收获?”
“放鬼把守夏夜辞的别院,吓尿一帮沉教主的手下,算不算收获?”若清欢自然会卖朝夕枫个面子,虽然是这个腹黑的恒帝国太子下令命沉杯雪和沉潋潋烧王府,但最后也是他救了流辛醉的命,功过相抵,不奖不罚,对待这个沉杯雪,就不用客气了,她讥讽的直抒心胸,“沉教主是否找不到令妹?”这屋子总共就那么点大,躲不了人,很显然沉潋潋不在这。
沉杯雪被说中心事,一声不吭不搭理她,若清欢又是一声冷笑,阴阳怪气道:“沉教主可要加紧时间找了,现在满宫十级戒备,令妹若是再不死心,敢为色下亡魂,再去找夏夜辞,就算沉教主长了十只手,也敌不过那么多大内高手。”
沉潋潋不在这还能在哪?她那么久没见夏夜辞,好不容易逮到了,岂肯放手?眼下还不知躲哪里偷窥,夏夜辞住的偏殿此刻高手如云,她想进去比登天还难,除非变成蚊子苍蝇。
损完人,若清欢心情舒爽多了,不再和他们说话,臭着一张脸洗洗睡,说是睡,其实只是闭上眼睛,手里捏着短刀防备随时都有可能对她动粗的沉杯雪,等了半天,没等来大打出手,沉杯雪就走了。
“他若要杀你,根本无需刀剑,你不必这样防着,当心割伤自己的手。”朝夕枫蹲下身掀开她的被子,手指在她握刀的关节上来回摩挲,透着一股子暧昧,“娘子,你今夜在外人面前如此偏袒旧情人,置为夫于何地?”
外人?这个外人指的谁?这个时候若清欢分外想喊沉杯雪进来听听,“沉杯雪和你是合作关系,你们彼此有利益牵扯,而我和你只有一纸婚约,究竟谁对你而言是外人?”
朝夕枫并不理会她话中的讽刺,搂着她的腰将她拉上床,强势的抱着不让她动,“娘子自然是自己人,哪日为夫回了恒帝国,娘子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哦,跟着夏夜辞,我也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必跟着你千里迢迢回恒帝国,更何况你能不能安全离开沽帝王朝都还是问题。”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并不怀里朝夕枫的能力,有朝一日,这个男人一定会挣脱枷锁,一飞冲天。
她说要跟着夏夜辞的时候,朝夕枫猛然加大手劲,差点把她的腰勒断,不吃眼前亏也从不委曲求全的她硬是一声不吭,保持被他拥着的姿势闭上眼,决定眼不见为净,这个举动狠狠刺激了朝夕枫,当即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
“你……唔……放开……朝……唔……”
所有声音都被堵在嘴里,朝夕枫发狠的吻着她,一下下啃咬她的双唇,吮.吸.她的小舌,将所有不爱听的话都吞进口里,若清欢被他咬到双唇红肿,凤眼里火光滔天,想也不想曲起膝盖往他下面顶。
“嗯……”朝夕枫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就白了,眼神愈发凶狠,若清欢心中大喊不妙,开始奋力挣扎,她这点挣扎在朝夕枫眼里不过搔痒,很快,她的嘴唇就被咬出了血,小舌被吮到红肿发痛,对方就跟一头猛兽似的,一顿狂咬她,令她苦不堪言。
“朝……朝夕枫,你……够……”四肢都被牢牢抵住的若清欢跟被拍在砧板上的鱼差不多,肚皮朝天任人宰割,这种感觉十分不怎样,她本人很不喜欢,偏偏敌方比他强大了不少,单从武力方面,就已经完胜她了。
“撕拉~~”
领口被撕开,身上一阵透心凉,有一只大手到处油走点火,哪里敏感就碰哪里,若清欢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挣扎的愈发激烈,摇头晃脑断断续续说:“放开我,朝夕枫!你疯了吗!”
“疯?为夫怎会疯?你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为夫这么做不应该吗?娘子不喜欢?”朝夕枫用力控制住她死命挣扎的四肢,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不肯放,他越是不肯放,她就越是要反抗,搞到最后,两人衣衫不整气喘吁吁,一个嘴唇红肿流血,一个脖子上被抓出三道醒目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