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几年大旱成灾,蝗虫遍地,流民激增,盗贼蜂起,田地荒芜,很少有人养蚕织布。朝廷征收到的田赋捐税,远远不够日常开支。老臣力不从心,故尔提出辞职,请陛下录用年轻有为的忠臣接任,则社稷幸甚!”杨严继续伏地启奏。
“你想拍拍屁股开溜?朕就是不准!朕要你一直呆在京师,就算你将来年老病故了,朕会善待你的家属的!安心工作吧,朕舍不得杨爱卿走啊!”李儇说这话时,倒是动了真情。其实李儇这个晚唐君主,为人也不算太坏,智商还是挺高的,只是因为在田令孜长期误导下,把主要精力放在声色犬马方面,才使得大唐帝国一步步走向没落。
杨严无奈,只好立起身子,噙着老泪,回归原位。
郑畋终于开口了:“陛下,老臣有一件大事要启奏,前几天,南诏国主隆舜,派酋望赵宗政到京师来,要求晋见陛下,让我们将大唐公主许配给南诏国主。赵宗政此来,没有携带奏章,而只把他们督爽的一封公文,交给中书舍人卢胤征,见面时态度十分傲慢,说隆舜与陛下,是兄弟关系,不是君臣关系,真是岂有此理?!”
李儇面呈愠色:“蛮夷之邦,如此无理!隆舜欺朕太甚,朕决不答应将大唐公主许配给这个蕞耳小国之主!”
礼部侍郎崔澹出班发表看法:“南诏骄傲僭越,不知礼仪,此事系由高骈在西川任职时引起。高骈目光短浅,不识大体,竟然借着一个和尚景仙的几句顺口溜,引诱蛮夷派遣使者,到大唐来搞什么和亲!目的就是博得南诏欢喜,不发兵攻打西川。陛下如果答应南诏的这个要求,天下人就会笑话大唐!所以陛下刚才的决定是正确的!”
卢携大声叫道:“陛下,老臣有不同意见!老臣认为陛下应答应隆舜的这个要求。大唐与南诏结亲,利大于弊,如今黄巢贼寇猖獗,代北李国昌已经正式起兵反唐,一些方镇节度使越来越不听朝廷命令,如果我们与南诏闹翻,南诏势必出兵攻打西川。西川一失,则大唐将陷入更大的灾难之中!故老臣犯颜进谏,大唐与南诏和亲,有利于大唐!”
田令孜尖叫起来:“老奴同意卢携的意见!”
“老臣不同意卢携的意见!”郑畋梗着脖子喊道。
李儇心乱如麻,二手捂住耳朵,强打精神问道:“郑爱卿,朕听听你的看法!”
郑畋说道:“刚才崔澹分析得相当有道理,虽然目前大唐境内有黄巢、李国昌等反唐武装,但大唐各镇兵力雄厚,大多数地区还在大唐的控制之下,大唐完全有能力平定叛乱!如果我们答应与南诏结亲,就是示弱的表现,为天下人所不耻!大唐的国际威望也会下降,所以老臣坚决不同意大唐与南诏结亲!”
卢携听了郑畋的话,不由得勃然大怒,用力一拂袍袖,因为卢携靠近御案,竟将御案上的砚台拂到地上跌碎!
卢携此时头脑完全发热,开始大骂郑畋。郑畋和卢携是多年的政敌,常常因为对政事的见解不同而产生矛盾,二人积怨已久。今日卢携在朝堂上谩骂郑畋,郑畋岂肯退让?也回骂卢携!二位李唐重臣在朝堂之上对骂不止,让其它大臣免费看戏,古今罕见。
李儇大怒,挥手将御案上的奏章全部拂到地上,脸色铁青,大叫道:“大唐宰相对骂,成何体统?怎么能做万民之榜样?今天朕不好好惩治你俩,我就不当这个天子了!”
郑畋、卢携见天子发火,不由得害怕起来,自古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虽然李儇还是一个少年,但毕竟是大唐之主啊,万一开了金口,真的严惩这二个老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郑畋、卢携诚惶诚恐,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双双低着头,二眼望着脚背。
李儇发话了:“你们二位老臣,朕要是不看在你俩辅佐先皇的份上,早就将你俩革职查办了!可以让你俩坐牢!没收家产!但朕一向信佛,不愿妄用重典,姑念你俩年事已高,劳苦功高,可怜巴巴的,就继续留用你们。但大唐律法不容更改,宰相一职你俩就不要做了,从今日起,你俩到东都洛阳办公,做太子宾客。”
“老臣叩谢圣恩!”郑畋、卢携双双落泪,伏地谢恩。
李儇清了清嗓子,再开金口:“今儿个朝堂之上,处理了多道奏章。我既然前来亲政了,就再说几句!是关于人事任免的!”
文武大臣刚才见李儇免了郑畋、卢携宰相一职,方知这少年天子还真有点魄力,敢拿重臣开刀。所以众臣再也不敢像往常一样,七嘴八舌了,都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朕任命翰林学士豆卢瑑担任兵部侍郎,吏部侍郎崔沆兼任副度判支,协助杨严工作,你二人同时兼任同平章事,到相府工作。忠武节度使崔安潜调任西川节度使。”李儇大声说道。
“陛下圣明!”宣政殿里,文武大臣齐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