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想一想,假如当时我若不出手,那李大人赶到之时,不知是何种情况?”冷玉儿在棋盘上迅速落下一子,幽深如海的眸子带着一抹洞彻而深沉的光芒,又拈起一子在白子落下之后随即落下的淡淡笑道:“我想李大人也看得出,王康那一刀可不是吓唬刘老伯的,我若不出手,死的可就是刘老伯那一条可怜的冤魂,那这一条命又该算在谁的头上?想来想去,总觉得是不是因为李大人晚到了一步,才发生了这样一件血案?”
“可是郡主明明可以把那王康先打倒在地,等本官过去之后,再做决断,郡主又何必偏偏要一刀致命?”握着白子的手再一次微微一顿,淡淡的笑道,轻轻地落到片刻间便已星罗密布的棋盘之上。
“若是李大人能够先赶到一步,也许就没有那一天的命案也说不定,毕竟以李大人的武功总能防患于未然,作为一个官员,总不能出了水灾才去修堤筑坝,出了火灾才想到提醒人家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出了人命才想到杀一儆百,这么拙劣的的办法吧。”冷玉儿苍白的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清清淡淡的声音仿佛在和多年不见的老友谈心,清亮的眸中却闪过一丝孤独的决绝与落寞再一次落下一子。
此刻棋盘之上一黑一白两方阵地,犹如两条游龙一般势均力敌的相互撕咬,相互侵略,一个个棋子宛如一把把利剑将那个黑与白的世界搅得翻天覆地,变幻莫测,却是谁也不能真正的逐鹿问鼎。
玲珑棋局,那竟是失传的玲珑棋局,慕容清影心中一凛,抬眸望去,那一袭白衣带着一抹清寂在衍生万象的变幻风云之下,从容的漫不经心抬眸一笑,宛似抬手间倾倒苍生,挥手间覆灭天下,这样的女人留着当真是他的一个劫难,亦或是倾倒天下的红颜——祸水。
“天心郡主所言甚是,李静影当真是玩忽职守,草菅人命,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李静影,李静影愿意承担一切的后果,法不容情,希望王爷也能够做到秉公办理。”李静影幽幽一叹,一丝锋芒掩在笑容之下,轻轻的抬手,摘下头上的乌纱,对着慕容清影重重的跪下,深远的某种闪着淡淡的微茫。
“师兄,玉儿只是说笑的,师兄何必当真?”冷玉儿在棋盘之旁款款而起,伸手扶住跪在地上的李静影,语出惊人的淡笑道。
那盘棋再仔细一看,岂非是相互对立,相互制约,相互平衡,却也是相互转化,子子相连,步步相同,这样的棋艺岂非出自一人之手?
“师妹,师兄没有说笑,作为师兄怎能不保护师妹,师妹有错,全是师兄的错,师妹有难,师兄理应当在前面,否则怎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的养育之恩?”李静影缓缓的推开那欲扶起他得手,从容淡定,浅笑如旧,黑沉沉的眼眸中波澜不惊的又对身边不言不语的李云曦道:“父亲请罪的折子早已经递上去了,好好照顾你母亲,你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
“孩儿记住了,孩儿会好好的照顾母亲,请父亲放心。”李云曦一张小脸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红,却是十分坚定的向李静影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靠,心太狠了,两父子都是对自己也是这么的狠,也好有他陪着一起上路,这黄泉路上也不至于太寂寞。”一旁被有些冷的太阳晒得迷迷糊糊的荆无命大大咧咧的笑道。
“三哥,你看这怎么办?”慕容晴空晶亮的双瞳在渐渐强烈的阳光中染上一层漫漫浅影,眸心一荡,转头望向静然无波的慕容清影。
这是什么意思,不战而屈人之兵,冷姐姐太厉害了,可是这好像依然不能改变他号称这个冷面石心,虽千万人死在面前,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三哥的心。
“准。”只淡淡一个字,却只斩金截铁的震荡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