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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听着人声鼎沸,苏烟染在床上只眯了半个时辰,人处于兴奋状态睡不着觉,不就是到了陆地上嘛,怎么就激动成这个样子了,这段时间果然是太不淡定了,得治。
起了床,吩咐小二打了水过来,梳洗了一番,海上无岁月,这一趟用了五个月的时间,从刚开春到夏天,世杰变化,她终于是到达了日思夜想的大陆了。
海上的景色每日不尽相同,只有从温度的差别,没有陆地上的纷多景色变化。
时至夏时,天气闷热,仿佛和她离开的那一个夏日一般。
街道上的行人衣着轻便,此时正收拾着摊子准备离去,有货郎吆喝着一起走,有女子帮忙收摊然后和男子相携离去,看起来郎情妾意。
苏烟染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这座小城淳朴而宁静,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臂上的晏霖,晏霖扭了个身子,不让苏烟染摸。
“我不是兔子,不要顺毛!”晏霖抗议,摸摸头蹭蹭就好了,还抚摸他的身子,他又不是有毛的那种,要摸摸才舒服,他可是高贵的龙族!
苏烟染不理会晏霖的抗议,但是却不摸了,对着他的脑袋戳了戳,“喜欢你才摸你……”
听到这一句,晏霖眨了眨眼,赤金色的小龙脸上有些红晕,烟染说她喜欢他耶,真是太好了,还没有人,哦,不,仙这般直白的和他说过喜欢……
晏霖心情很好,她戳他的几下他就不予以追究了,看在她给他找灵物,照顾他这么多年的份上,他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洋洋得意的脑门突然被弹了一下,他忘记了自己的神识此时和苏烟染相连,想了些什么直接就说了出来。
“没有比你小的小人了,”从体积上看,奶娃子就是奶娃子,太好哄了。
门被敲了三下,晏霖立即缩了回去,规规矩矩的扮演起他镯子的角色。
苏烟染抿完嘴里的茶,放下的茶盏,才低声唤了声:“进来。”
看来是赵隆派来的人请他们了,开门果然见龙廷轲带着一个小厮进来了,显然小厮先是去通知的龙廷轲,以为他是他们一行人的老大,她也不介意,这本来就是她故意造成的误会。
赵隆很是周到的派了辆马车过来接他们,对手下吩咐了几句,苏烟染带着水萝登上了马车,而龙廷轲原本也想坐马车,但是被苏烟染一句“大男人和女人挤在一起像什么话”给打发的只能坐在车辕上。
龙廷轲隐隐觉得这种事情绝对不是他会做的事情,尤其是屈于一个女人之下,被个小丫头嫌弃的赶出车外,只是因为是苏烟染,他此时并没有发作。
车轱辘滚动起来,马车缓缓行进,六年前她可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马车上度过,坐着马车东奔西走,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路途上花费的时间总是多了点,非常好的一个交通工具,坐了几年的船,再次接触到马车这一交通工具,她还真挺不适应的。
马车的颠簸感和在船上的感觉起伏感完全不一样,马车更给人真实感,轮子磕过的实实在在的实物土地。
掀着小帘,苏烟染咦了一声,这个方向不正是西北方向吗?不会这么巧,赵隆的地盘就在这西北方向吗?
受伤的晏霖又开始躁动起来,声音又在苏烟染的脑海中响个不停,他察觉到越靠近灵物的方向,灵力越来越充足,苏烟染按在小臂上才将有暴走迹象的晏霖压制着。
“你不是和我说好了不闹别扭的,我才带你来这里,但是你在做什么!”苏烟染言语冷肃。
晏霖自知理亏,低垂了下头,但是这几年就发现了这么点有灵力的东西,找到了白玉之后就没见着别的了,这都多久了,隔着这么长时间,乍然察觉到又灵力的灵物,他能不激动吗?他现在就恨不得赶快钻过去将这间灵物给弄到手,然后用灵力来恢复真龙之身,但是只有这些对他还远远不够的。
手臂上的晏霖终于安分下来,苏烟染收回了手,“别添乱,我不想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也不想被人像猪羊一样圈养起来的话,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淡定呢,她肯定是被晏霖这破孩子传染的。
晏霖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而晏霖却是新奇的咦了一声,很是兴奋。
“就在这里,我感觉到了,这里的灵气最足,灵物肯定就在这附近。”
不会就这么巧吧?苏烟染跨出马车,看着偌大的门庭,见着里面走出来相迎的赵隆,事实证明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可是总不能一上门来就向主人讨要东西吧,更何况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要是人家的传家宝,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苏烟染整个思绪就围绕在了灵物上,显然忽略了她来这里的正事是为了赴宴,好在一旁的龙廷轲打了头阵,和赵隆寒暄着,苏烟染就打酱油的跟在身后慢慢的走,顺便打量起这座院落。
院落看起来不大,也不是那种富丽堂皇的装饰,很干净,简朴,院内栽着几株树,此时郁郁葱葱,正开着花儿,她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品种,不过很漂亮就是了。
夏天,夜晚来的比较迟,进到设宴的大厅的时候屋内还是掌了几盏灯,有些朦胧之色。
苏烟染这才看见和赵隆一道儿的周为,还有在码头见着的周东也在厅中。
“周为和周东他们是兄弟俩。”赵隆看到苏烟染望了两人一眼,介绍道。
“哦,”苏烟染应声,有礼的唤道:“东叔,为叔。”
见到如此礼貌的漂亮女子,是个男子都会欣喜的,当然赵隆和周家兄弟都是作风正派的人,对苏烟染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喜爱,看到她就像是看到自家儿女,都是差不多的年岁。
坐上了席上,苏烟染不做主要发言人,至于龙廷轲不是蠢人,她提点过的东西,他都能避重就轻的回答过去,气氛是融洽。
看着陆续端上桌的鸡鸭猪肉,苏烟染不禁露出了垂涎的目光,在海上吃的最多的就是海产品,鸡鸭猪肉只能吃些腌制的,就算周叔厨艺再好,她能提出的菜色再多,也是不够这么多年折腾的,都腻了。
看着桌上烤制的金黄色的烤鸡,浸润在乳白色汤汁中的老鸭,酱色浓厚的红烧肉,苏烟染就差流口水了,一看就是色香味俱全呀,这里的厨子看起来很是不错呀。
龙廷轲眼角瞧着苏烟染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么喜欢吃的女子他是第一次见识,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吃食,他甚至觉得在她的心中吃的东西的所占的分量会远远重过人。
他举起酒杯,对着赵隆和周家两兄弟,说道:“赵叔,东叔,为叔,我敬你们一杯,多谢你们的款待。”
“我也来敬几位大叔一杯。”苏烟染拿起杯子,本来只有一口酒的酒杯里也许是顾念着她是个女子只倒了一小半。
几人举杯,饮下这一杯酒也算是宴席正式开始了。
晏霖听着觥筹交错的声音,鼓着腮帮子,不爽的哼个不停。
吞下一只鸡翅膀,苏烟染才拨空来和晏霖交流,“你能换一个声词吗?比如咿咿呀呀什么的,一直听一个哼哼声,虽然被你演绎了多个版本,但是请允许我耳觉疲劳……”
回答她的是一声极其不满的哼,要是他现在有灵力,有他的神通,非得哼出一条水龙将烟染这个坏人冲到天边去,只是他现在没这个能耐。
知道晏霖是个人受不了寂寞的,而且他又惦记着灵物,更是闲不住,苏烟染对他的行为表示理解,只是一切等她吃饱了再说。
赵隆几人不经意的抬眼望向苏烟染,见她面前堆起的骨头小山,再看看吃相的高贵优雅的龙廷轲,这真得是一对兄妹吗?
也不是说苏烟染的吃相有多么的不雅,起码这样子比他们几个粗老爷们好太多了,只是吃的又快又多的,一会儿就解决了半只烤鸡,他们还真没见过这种吃相的女子,是不是几年在穷乡僻壤呆着有些和外面脱节了?
赵隆奇怪了,在海上的时候也没见她吃的这么多,吃的这么猛?
察觉到有几双眼睛看着她,苏烟染抬起头,微微一笑,“赵叔,你们家的厨子做的东西真好吃,我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了,这些菜好像是上辈子吃的似的。”
此言一出,赵隆几人顿时有些残愧,对苏烟染更觉得有几分怜惜。
“好吃就多吃点,不够我让人再给你做,想吃什么尽管说。”赵隆大方的说道。
在海上过的什么生活他是深有体会,除了海鱼之外就吃不到其余新鲜的东西,鱼肉怎能和大荤的肉食相比,也难为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海上这么长时间。
这些菜不愧是出自名厨之手,自然是美味非常,他也是难得吃上一顿,回来之后已经是狼吞虎咽了一顿,不然他们现在非得和饿狗扑食一般。
苏烟染当然不会客气,但是也要量力而行,桌上的这些食物已经够了,再说了她都已经在这里了,还愁没吃的,先道了谢,没有要求更多的菜。
饭局行到一半,苏烟染借口要上厕所离了位置。
见苏烟染离去了,周东说道:“我们都是些大老爷们,水姑娘陪我们一道儿肯定无趣,”
“东叔多虑了,我家妹子很是随遇而安,若是无趣,她会直接了当的说的。”龙廷轲说道。
“是的,阿东,你别管这么多,水小姐是我见过最有主见的女子,来来,我们喝酒,我们两兄弟这几年聚少离多的,得好好喝上几杯……”周为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向着桌上的几人一敬。
“哥,我看你是酒瘾犯了,在海上几个月没有酒喝,现在是求着喝酒吧。”周东打趣道,手中酒盏却是和周为碰了下,“我们可要今天不醉不归呀……”
两人一口将酒饮尽,相视一眼,随即默契的发出爽朗的笑声。
有苏烟染这个女子在,他们还有所顾忌,现在她不在了,当然是本性毕露,周为和周东两个都是贪杯的人,分别几个月一聚首,必然是要喝个够本的。
船上带上粮食和物资就好了,没有多大的地方给他们放酒,而且有赵隆这个管事在,对他们更是严格看管,酒多误事,即使是闲的发慌也是不会给喝酒的,不管是周为还是船上的其余人都按着规矩来。
“今天我不管你们,周东你有多少窖藏可别心疼,我今天要喝个够劲。”赵隆坐在中间,端起桌上的酒盏就是一口,很是意犹未尽,酒杯实在太小,一口连馋都解不了。
酒这东西,谁不喜欢,他在船上也是憋得慌,兵法有云,律人先律己,他当然要以身作则,也就盼着回到岸上的时间大醉一场。
“来来,给水公子满上……”赵隆招手随侍一旁的婢女上前倒酒,“给爷拿碗过来,这小玩意喝起来太毛毛雨了。”
几人很是率性,可是他们却没注意到一旁的龙廷轲微皱的眉头,龙廷轲觉得他以往的记忆又在作祟了,也可以说是在给他提示,看到他们这种粗鲁行径,他总是有种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的感觉,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在东蓬岛和岛民一起劳作,他就觉得自己天生不是和他们为伍的。
他想他以前一定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只人是这一点的提示却不能勾起他更多的记忆,虽然排斥赵隆他们这一派的作风,但是他却是没在脸上流露出嫌恶来。
“赵叔,东叔,为叔,好酒量。”说着也将酒盏中的一饮而尽,倒扣了一下,显示自己喝光了,随即对着上来添酒的侍女挥了挥手,“给我也换大的。”
“好,我就喜欢这样爽快的,”周东对着龙廷轲比了个大拇指,“喝酒就该答完喝,只有那些文人文士扭扭歪歪的才用这种小杯喝,这东西喝上几十杯都喝不出个酒味来!”
“水某大胆问一句,几位大叔是做什么的?常年在海上跑一定很辛苦……”
闻言,几人都是沉默的叹了口气。
“是啊,海上阴晴不定的,一会儿就是下雨,一会儿就是暴雨的,我这辈子算是见识的多了,这海以后真是能不去就不去……”周为感慨道,但是却没有给予龙廷轲正面的答案,这答案也是绝对不会说给他听的。
“说这些让人不快的事做什么?来来,喝酒喝酒……”赵隆岔开话题,他和他们的船一起航行了一个多月,也没见他们对他们的事情有多么的兴趣来打探,怎么现在一时间就有了兴趣来打探,这让他提了下心,却也未多做思考。
龙廷轲见两人将他的话题一下子就错开了去,面上不恼,“是啊,我该罚,该罚,小染现在是提到海就脸色变了,这几个月她是受了惊吓了,知道我现在提起这些不愉快的事,得不理我这个做哥哥的了。”
龙廷轲的话引得几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取笑他是个听妹妹话的。
再说另一边,苏烟染借着尿遁离了席,跟着丫鬟的指引向着茅房而去。
“晏霖,灵物在哪里?你好好感应,我们先去探上一探。”苏烟染和晏霖在暗地里交流道。
听到苏烟染要带着他去找灵物,晏霖立即诈尸般的活了过来,虽然是在黑暗的袖子中看不见,但是那双金瞳却是瞬间兴奋的睁大了,头也昂了起来。
苏烟染一手抚着盘在手臂上的晏霖,就是为了阻止他一时间脑袋过热就忘了她交代的话,此时晏霖正好被她将他的小龙头给压住了,不然他就要作势滑出她的袖子来了。
“别乱动。”苏烟染警告道。
晏霖立时乖乖的将脑袋缩了回去,指使着苏烟染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