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迂回的廊亭,穿过一层层脂粉堆砌的美人,房乔和李玄霸才见到了独占一层高阁,屏退莺歌燕舞的老成少年。
“二郎,三郎和你是双生子,你不该再对他太过限制,他总该要独自应付些棘手的事情,将来才好一并助令尊成大事。”在李世民开口苛责李玄霸之前,房乔率先出言相劝。
李世民板着脸,见到师父自知礼不可废,二话不说噗通跪地,待房乔无奈一笑,将其扶起,才不悦瞪了三郎一眼。
“二郎,你我二人相差不过三四岁,何必如此拘泥?”房乔出言再劝。
“师父,做事若都毫无规矩,岂非天下大乱?就像今日你若偏袒三郎,日后他莽撞闯下大祸,岂非后悔莫及?”李世民丝毫不留情面。
自从房乔几年前见到还是个半大少年时的李世民开始,他就知道这孩子十分固执守礼。只是若是他的认真和三郎的率性有所中和,来日才成大器。
“二郎,成大事者必将不拘小节,心随朗日,志比秋霜,莫要太偏执于细枝末节。”房乔深知李世民不会轻易听劝,只有用师父的身份进行告诫。
“心随朗日……志比秋霜!好!好一句志比秋霜!”李玄霸倒是先朗声大笑。
“三郎,这句话你要反过来记,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你来日再草率行事,必将不利于这天下大治!”房乔转而敛起笑容,说道。
“往后,你们二人不必叫我师父,唤我玄龄,以免落人口实。也莫要轻易透露我会武之事,我仅作文臣,辅佐你二人。”房乔见二人沉下了心思,这才又进行叮嘱。
“是,师父!”李玄霸听罢却又顺口喊了句“师父”,果然又惨遭李世民一敲。
“玄龄,阴月转眼就到,你可还能坚持?若是第一公子比试,你无法安心,我和三郎可代为效劳。”李世民细致地改了口,尽管说着有些别扭,但总归更稳妥。
以往这时候,房乔都会消失一个月,谁人都不知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更少人知晓他为何会消失。李世民只知道,每年阴月,就是四月清明前后,大父总会让师父离开李家,一个月后,师父自会回来。
“以防万一,万事当要周密,你们二人也要参与。”房乔一派淡然,似是做好了防备。
今年的阴月来得好巧,正赶上第一公子的比试。过去了这么些年,他本该处之淡然,不该再像个孩子。
离开咏春楼,他自是朝百里府上走去。现下,他的身份是百里府上的门生,总不好留在花楼过夜。百里漠这人豁达聪慧,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有幸能在最后关头说服到自家麾下,想必李家的势力定会更雄厚。
杜冉擎回了府,过了几天悠闲日子,不过这才没几天,她竟发觉杜家的账上又出了漏子。
这收购粮食的银子既然花了这么大一笔,怎得卖光之后连本钱都赚不回了?账上的事情,她最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来墨竹轩送账本的小厮见少郎脸一阵红一阵白,有些忐忑,目光游离,明显像是有事相瞒。不过,照常理来说,杜家米铺收粮避开了山西一带,这供粮本不会出问题的,只要供货稳妥,这不愁卖不出去粮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