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长安渐渐已到六个月了,杜冉琴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每三个月一封的家书,今日又到了。拆开一看,果然是他用流畅的行草写着的家信。这几次,他稍稍话多了些,除了写“安好勿念”还写了些朝中大事。
信上写着:
五月恭帝禅位于唐,逊居代邸,封邻国公,唐王即位,建元武德。盛世未到,百姓罹难,大业未定。另:长孙玲?嫁与秦王,一切安好,勿念。
呵,太好了!长孙玲?那丫头嫁了!想来长孙家也不会让她一直去等一个秦府记事,直接让她嫁了秦王才像长孙家的作风。如此一来,长孙家便明确依附秦王,有长孙无忌帮衬,想必玄龄也会轻松些。杜冉琴合上信,不觉挂上一抹浅笑,她终于等到了大唐建国,想必这盛世也将不远了吧?
大着肚子,她访遍了平阳大大小小四处的说书馆,不为其他,只为这些说书人嘴里的那些名字,都与她息息相关。她知道房乔非池中之物,来日定成大器,若她对着四周的大小事一概不知,还和以往一般迟钝,只会安心做个当家主母,恐怕难以与他并肩。
六月,杜冉琴得到消息李渊封秦王为尚书令,封相国府长史裴寂为右仆射、知政事,封裴??为尚书左丞;以隋民部尚书萧?为内史令。而房乔仍是区区一介秦府记事,不愿谋一官半职。她猜不透他的想法,不过她始终相信他既如此,定有缘由。
十月,杜冉琴正在宝粹阁听苏慕卿报账,便觉得一阵剧痛袭来,一阵阵抽搐侵入小腹,她疼得连大喊的力气都没有,只听见苏慕卿大叫了一声“羊水破了!”紧接着就是铺子里兵荒马乱的场面,双儿急忙去叫产婆,她也来不及回府,就在宝粹阁里,生了。
疼,汗,用力。这三个词大概是她唯一还能记住的感觉。
一个时辰过去,她才生产结束,生了一对双生儿,龙凤胎。就和她和二郎一般,两个小娃娃长得一模一样,刚出生却没什么皱,皮肤光滑,头发黑亮,睛清澈如水,是一对大大的杏核眼,模样应是像他们阿父多些,可那小巧的嘴儿却极像她。
房老夫人和房?高兴地三天都合不拢嘴,房家一下香火就旺了,她们怎么也没料到杜冉琴竟然一下生了俩。房?一下有了活儿干,平日除了安排厨娘给杜冉琴炖鸡就是自己亲手开始缝制小棉袄,小棉被;生怕过冬冻着两个小家伙。
松苑里除了人气变旺了,还多了些奶气。一进松苑,便觉得到处都是奶味。杜冉琴一个人奶水够充足,喂得饱两个小家伙儿不算,还总有剩下,害她日日胀痛难耐,觉得生完宝宝,反倒胸前的两座小山更显得宏伟!
杜冉琴做完月子,一刻也没多等,便写了信差人去送。两个娃,她都没取名,想听他的意思。她写好了信,刚用蜡封好,却似是又想起了些东西,只好拆开了加了几句——大概五个月前,冉芸的孩子也出生了,是一对双生子,两个男娃,也没取名字。这些年,她虽也算波澜诗书,将他书斋里的大小本子翻了个遍,可孩子的名字至关重要,她还是觉得靠给他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