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郎莫要介意,易明生母曾有心与岑文本和离,嫁与邢国公,不巧邢国公竟已娶了正妻,听说几个月前还在樊川补了册封盛典,这易明的母亲才死了心,一怒之下常伴青灯古佛,虽说没出家,也和出家人差不多了。自此秘书郎岑文本便一连去了四个小妾,易明难免对邢国公……”
侯志林悄悄动身来到杜冉琴座旁,俯身在她一边耳语了几句。杜冉琴这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听说先前那赵雁秋也是因妒生恨动了害她的心思,这房乔究竟是何许人物,怎的那会儿听见一个突厥公主相中了她,这还不算,这会儿连人家秘书郎的妻子,好端端一个妇道人家都相中他了?
“那……岑夫人今年贵庚?易明都十四了,房相公才三十,岑夫人岂不是要大房相公好几岁?……”杜冉琴越想越觉得不舒坦,到底房乔还有多少烂桃花给她添麻烦?她先前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麻烦人?想着想着,她便觉肝火直冲喉咙,端起桌上的茶碗,倒了杯水喝。她这刚绕了一道,重新坐下,就听侯志林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
“唉?你不知道么,易明娘十三岁就生下了他,今年才刚二十七……”
“噗——!”一口热茶溅了她身前的岑易明一身,这漂亮小郎君愤恨地回头怒视了她一眼,闷不吭声猛地站起身便走了。
“啊呀杜郎!你明知他讨厌邢国公的人,你还招惹他!啧啧,你自求多福吧,我可保不了你啦!”侯志林惊愕地大叫了一嗓,虽说是一脸惊讶,可这声音听来倒有几分看好戏的架势。
看来这书院实在悠闲,这帮小郎君真是喜欢挑拨离间惹是生非,否则就闲不住!
不过,先缓缓,她先得知道,她嫁的这男人究竟是有多少烂桃花?该不会她遭这么多罪,竟全是因为他那张桃花脸惹得祸吧?
杜冉琴四下一打量,竟发觉周围这约莫二十个小郎君,一听她是邢国公的人,竟各自脸上纷纷挂上了奇怪的表情,这其中有几个脸上满是嫌弃,而另几个则一脸期待,还有几个一脸艳羡……呵,真是一群孩子,所有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杜冉琴不懂生色将坐垫往左移了移,然后举起折扇轻轻一敲唯一一个不属于前三者表情的这人,问道:
“杨榭,为何邢国公的人引起这般的动静?”
杨榭倒是率性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道:
“邢国公年轻有为,这班中半数人的娘亲都曾芳心暗许,却无疾而终。你说,你如何招他们喜欢?”
“那其他人呢?”
“多半是崇拜又憧憬,想要效仿邢国公,或者跟随邢国公混迹朝堂咯!”
“那你呢?”
“我?哈哈,邢国公如何与我何干?我是我,他是他,我倒不以为他那皮相有什么好,男儿当以气概胸襟论长短,而非以貌取人,我年少有志,前途不必他差,何必自贬身价?”
杨榭这番话倒是理直气壮,颇具年少气盛、意气风发的架势。男儿确实本当如此!杜冉琴倒是突然对着小郎君另眼相看了,忍不住在眸中挂起一抹赏识。
杜冉琴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杨榭,反倒让他猛然一愣,呆呆看着她这大圆眼儿脑子断了线。
“杨榭,与你结实实乃与有荣焉,我信你自当来日无愧天地,是个真君子,好男儿!”杜冉琴说罢爽朗一笑,伸手拍了拍杨榭肩膀,算是鼓励。
杨榭虽说平日也常被人赞叹,可今日这赞叹竟让他有些飘飘然,下意识朝拍着他肩膀的手一看,呵,好小巧的一双手!这小手蓦地让他心里一动,他忙回头又打量了杜冉琴一番,最终眼神落在了她耳垂的小洞上!他胸口猛然锤响一阵擂鼓,这年头许多小娘子喜欢穿男装走四方,莫不是今日他身旁这个,也是个雌儿?
“杜少郎!”杨榭心头一慌,忙抓住了杜冉琴的手腕,谁知这一用力却愣是将人给拽了过去,手中纤细的触感传达掌心,再加上身前人儿这么一动,猛然一股浅幽的香气扑入了他鼻中,他脸上竟不受控地腾起了一片红云!
“唉?杨兄你有何事?”杜冉琴抽出手腕,一挑眉头笑着问道。
她今年多大?十七?不、不像,比十七岁的黄毛丫头要有韵味!二十?也不是,她气质沉稳,又爽朗大方,大概……二十六七?她,她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二十六七……可是已然嫁作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