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乔,你若闲着没事就好好做你的官,修你的史,这家务事算‘内务’你少管些成么?”
“那得看你能不能将你说的那‘内务’处理妥帖了。若是我倒霉娶了个傻娘子,我便也只好认了不是?”这人竟然不顾她怒气,嗤笑一声,嗓儿一调,调戏起她来了!
“是不是傻娘子,一会儿你随我去默堂看看便知。”杜冉琴倒是让他逗乐了,弯着眼睛回头一笑。
晌午一过,默堂里头便摆好了一张八角桌,配了四把高椅软垫,桌上摆好了六七碟款式不同的酥糕、茶点,身着粉色半臂白色罗裙的一批批女僮将堂里碍眼的摆设做了调整,取了四五款样子别致的长颈壶,挑了三种茗茶,两种美酒分别装好,摆上玉杯、琉璃盏、瓷碗三种酒器,好一通忙乱,听闻夫人已经去了前堂迎接客人,这又急忙检查了一便这四下的摆设,确觉无可挑剔,这才留下四个女僮守在桌旁,其余的站到默堂外头垂头站好,等着迎接贵客。
不一会儿,一阵笑语便由远及近传来,四个美妇人互相谦让着进了默堂,一个个挨着坐下了。四个女僮忙上前给四个夫人倒上了第一杯,杭州的胎菊茶,茶中加了些许冰糖、酸梅子汁,用来让众位夫人先清清口。
只是这第一杯茶刚沏上,便见住在听风楼的那塞纳公主风风火火也赶来了!一屋子女僮这可慌了手脚,夫人先前并没说多了一人,这八角桌坐四个人刚好,多了一个,这位子可怎么摆置?
塞纳一进默堂,见一群女僮正慌里慌张才开始给她布座,心中已然有些许不满,可一看这屋子里其余几个夫人都笑呵呵的模样,便只得先按捺住性子,站在一旁等着。
房夫人,这就是那传闻中颉利可汗的掌上明珠?呵,真是一股子突厥味。”秦采薇打量了塞纳公主一番,见她虽穿着大唐广袖襦裙搭着半臂,整体配色、发式、装扮,毫无缺陷,可套在她身上就有种诡异的不协调,还不如让她一身胡夫看着顺眼。
“你是哪家的夫人?突厥味有什么不好?我是可汗的公主,自然就该是突厥味!”塞纳让秦采薇这话给挑起了火花。
“哎呦,你堂堂公主不给鸿胪寺管,倒让人家中书令房公管,嘿,可真稀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突厥人都这么乱来,分不清朝中三省六部、几大寺的职责。”
“呵,是房公乐意接我来房家住,房夫人也说了想让我进门,我住在未来夫君家里,有何不可?”
塞纳这话说,其余几个夫人倒是眼睛瞪成了铜铃,惊愕地盯着杜冉擎扮成的“夫人”猛瞧,只见这夫人苦笑两下,抿唇不语,眼神还有些无奈。秦采薇见状,便嘴巴更不饶人,像机关枪似的接着道:
“啊呀,这可怪了,你这公主竟然要给一届文官做小?这岂不是太委屈了?”
“我委屈不委屈与你何干?你凭什么跟我这说三道四?”塞纳已然块撑不住场子,手也握住了鞭子。
秦采薇见状,眼睛一动,哈哈一笑,噼里啪啦接着道:
“杜娘是当今圣上亲自封的一品夫人,这名头你可动不了,你要来了这房家,岂不是一辈子就再也没法像你现在这般刁蛮、嚣张?野人就是野人,穿上锦罗绸缎也成不了大家闺秀。”
“混账!你这泼妇竟敢侮辱我!小心我告到圣上那儿去要你好看!”
“哈哈,圣上?你不过是个突厥公主,嫁过来又是个小妾,皇上哪有功夫搭理你?要是你不嫁进来,说不定我还怕你三分,你要真嫁进来,我说句不好听的,我这三品夫人可是大你好几级,你凭什么跟我大小声?”
塞纳听完这番话,彻底失控了,任凭莞箐如何阻止都无用,抽出鞭子便是一甩,“啪”地一下,一鞭子就毁了满桌精致的酒器、瓷盘!
“啊呀啊呀!你要闹出人命啦!你这泼妇!”秦采薇慌里慌张大叫着窜起身,从桌上拿了块糕点就往塞纳身上扔,多年习武的根基让她扔的又快有准,一下砸中塞纳甜腻的酒窝,啃了半嘴果酱,沾了一脸面渣。
“混账!”塞纳甩手又是一鞭!这一鞭子更是不受控制,竟一下子甩到了默默坐在一旁的独孤虹身上!
“房夫人”忙上前去看独孤虹的伤势,谁知又一鞭子打了下来,这次又甩到了裴彩依!接着再一鞭子……眼看着就要轮到这“房夫人”受伤,这鞭子便被秦采薇制住了。
就在这时,两个女僮过来急报,主子外出访寺回来了!
一直闷不吭声的杜冉擎听了这话如获大赦,忙拔腿就跑,冲到福苑去换大姐收拾这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