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冉琴听了这话,猛地止住了哭声。
对,她怎么差点忘了,玄龄他根本就不是个会意气用事之人啊!那,他那日又为何不告而别呢?为何这一次,却连她半个字的解释都没听,就这么走了?
“杜娘,你把话说清楚,你究竟做了何事?”
杜冉琴立刻镇静下来,将这阵子发生的时一一告诉了言之清。言之清听罢眉头皱的更紧,看看杜冉琴,却又欲言又止。
言之清顿时回想起两三天前,房乔一身狼狈跑到鬼谷见他,与他所说的那一番话。
现在来看,他到底是否应当按照玄龄他的意思来做呢?
言之清瞅着杜冉琴通红的眼眶,一狠心,还是按照与房乔最初的约定,说道:
“杜娘,你可知,当年玄龄他娘的死,与独孤家有关?”
“什……什么?!不是隋炀帝他……”
“隋炀帝找了他娘三年,都找不到他娘的影子,你以为又为何那日突然就找到了?大隋上下,能找到皇上找不到的人,这种势力只有两种,一是我鬼谷暗卫,另一个可能,就是独孤家。”
她的天塌了。
她真的做了无可挽回的事,这可如何是好?
她隐隐对此有所猜测,却从没认真去调查,是她心里刻意回避着这可能性吗?
那时候,是她还没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是这个身体的娘亲做了那种事吗?
她该如何是好?
“师父,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只是想得到蛊王丝而已!”
“……尘世万千烟云,岂是我等凡人能轻易参透?杜娘,你就顺其自然,做你应当做的事便好。”
言之清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传来,红娟猛地连敲了好几次门,大声喊道:
“夫人!夫人,主子回来了!”
杜冉琴瞳孔一收,慌忙打开前堂的门,往大门跑去。
他这么些天在外漂泊,可会瘦了?有没有再烧起来呢?换洗的衣裳呢?他……
只见他穿着一身耀眼刺目的绣金华服,挽着一个头戴珠钗却并未盘发的美人,笑意盈盈朝她看了过来。
“杜娘,皇上赐婚,要我娶窦郡主,皇命难为,让你委屈了。”
这是怎么回事?就因为她当了独孤家的族长,所以他就这样待她?!
杜冉琴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大脑,轰然炸开,等她回过神,她已经冲上去,一巴掌挥到他脸上,泪水横流,无法控制。
“混账!你凭什么这么武断!你怎么能确定那件事是我娘所为?即便真是我娘,为何以前就没关系,现在这时候你却突然……独孤家人这么多,说不定是其他人指使的呢!我不过是为了拿到蛊王丝救你的心,你为何——”
她已然接不上气,手掌火辣辣的痛楚却丝毫无法与她心口的剧痛相比。他应当可以避开的,为何非要挨了这一巴掌呢?他若不挨,她只当是他又有了什么小算盘,配合他做做戏,也没什么的。
“你竟敢打房公?你这泼妇,难怪房公说要休了你!”窦云华尖叫一声,忙掏出手绢覆上房乔发红的脸颊。
“杜娘,我房家不能容你这般泼辣妇人。这是一纸休书,自此往后,你我二人毫无关系。”他没推开窦云华,只是从袖中掏出一纸休书,递到了她眼前。
“房乔,你说什么?”
他沉默不语。
“你还要他浪费唇舌?!你这般泼辣之人,怎么配的起来‘一品明德夫人’这称号?”窦云华尖利着嗓子,上前一把朝她推去。
倒不是窦云华力气多大,而是她已经脚软了,一下子瘫到地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么突然?
她忙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只是他眼中那时时刻刻存在的温柔笑意已经毫无踪迹,他竟然连扶起她来得心思都没有,兀自进了宅子。
只是在进门前,他突然脚步一顿,道:
“杜家的产业还给你,你有杜家和独孤家,应当也不必依靠我房家。往后莫要来这里扰我。”
她跪在地上,泪痕已干,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她要怎么办?
愣了片刻,她突然站起身,要冲回去找房乔问清楚,只是脚步到了门口,却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正在她发愣时,遗心从家里跑了出来。她一下子将遗心抱住,忍不住心酸,又哭了出来。
“娘,你不会就这么把我们丢下,让那笨女人做我们娘吧?”
“呜……你阿父他,他不要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