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暗卫诺了一声,便有领命消失于浓浓夜色之中。
天色已晚,她打了几个呵欠,缩到被子里,孤枕而眠。
……
长安房家少了女主人,仆僮都提不起干劲。这杜冉琴离开房家一事,被传的沸沸扬扬,连国子监的学生也一个不漏得到了消息。遗玉扮成男儿陪同大哥二哥一起读书,听了这消息,愤愤不平,与同辈学生吵了起来,奈何一张嘴敌不过人家几十张,气得一鼓作气,干脆跑回了家。遗爱和遗直担心三妹,也跟着一同跑回了家。
三人回到家中,果然没看见娘亲的身姿。急的四处打转,抓着仆僮询问,可没有一个人直接回话,全都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其他。
三个孩子找了急,跑去找在家歇业的四郎,却不料四郎没再梅苑,反倒见到了离家多日的五郎。
“遗心,家里头到底怎么回事?你四哥呢?咱们娘亲呢?”遗玉蹙着眉头,大声吼。
“……阿父被狐狸精勾走了,娘气跑了,四郎被阿父支开仍到宫里去修史,帮不上忙。”
“什么!四郎这时候怎么还能帮着阿父!”遗玉气得咬牙切齿,一张俏脸都变了样。
“没办法,娘说的,让四郎听阿父话,让我别惹事。”遗心耸耸肩,一脸落寞地回话。
“娘说你们就听呀!你们这帮笨小子,娘是女子,你们懂不懂呀!这女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正常,不能用常理判断的!等她脑子正常回来,就会后悔死的!你们想让娘后悔死不成?”
遗心、遗爱和遗直纷纷遥遥脑袋,表示不赞同。
遗玉点点头,道:
“这就对了,你们全都跟我一块儿去找阿父,看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遗玉说罢便气势汹汹,带着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冲到了福苑。一穿过门洞,就见到一个外人,坐在娘种的玉兰树下头赏花喝茶,遗玉气得直跺脚,却仍是深呼几口气,克制住了怒意,摆上笑脸,过去打招呼。
“娘子好,我来找我阿父,不知他在不在?”
窦云华抬头一看,只见“遗则”正笑容可掬地看着她,心里有些发毛,她实在是觉着应付不来这小子,故而直接骗他:
“他不在家,还在宫里。”
遗玉眼睛一眯,冷笑了一声。
看这娘子的表情,应当是已经见过她了,可她这阵子是第一次回家啊!那这人对她这么忌惮,多半是吃了四哥的亏。这人越这么说,她就越要闹一闹。
“阿父!你再不出来,我们就全都离家出走,去和娘一起过日子,全都不要姓房啦!”
遗玉扯着嗓子朝里屋大吼了一句。
果然,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里屋的房门,啪一下就被人一掌推开。
几个孩子瞅着阿父惯有的笑意没了,反倒是一脸急切,面面相觑,觉着事情也许真的不妙。说不定娘是真的离开了杜家。
“阿父,娘呢?”遗玉试探着问。
房乔一见到是遗玉回来了,反倒眉头皱的更紧,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往不管遗玉要什么,他都会答应,可现在,他要怎么回她话呢?
“你娘她……她不在房家。”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房乔沉默不语,眉心结成了死疙瘩。有些话,他不能直说,毕竟四处耳目众多,在他没把事情处理好之前,杜娘也好,孩子们也好,都不宜再淌浑水。
他明知杜娘心中有千万分的委屈,知她不易,却还是将她逼走了。
如若他现在对着这几个孩子软下来,岂非会让杜娘受的委屈,都白白浪费了么?
“你娘她,也许不会回来了。”
“阿父,你说的是真话?”遗玉始终不信,等着眼儿问他。
房乔胸口一窒,狠下心点了点头。
“那阿父,娘去了哪儿?”
“她回了娘家,在樊川,在你们克明舅舅那儿。”
“阿父,那请恕女儿不肖,我要去樊川跟娘一起过。”遗玉瞟了窦云华一眼,咬牙切齿道。
“阿父,请恕遗爱不肖,遗爱也想和娘一起。”
“阿父,我也是,我要和三妹和哥哥一起。”遗直也嚷嚷着要走。
“加我一个!我早就在这儿住不下去了!要走一起走,四哥回来,就算骂我也有人陪着。”遗心也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