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则,怎的不回话?你这‘礼’学,莫不是也是苏慕卿学的?”
遗则猛地被阿父点到名儿,浑身一哆嗦,暗念不妙,一下子被阿父这冒火的模样给吓傻了,脑子顿时变成了一团浆糊,忙利利索索地站起身高声回道:
“不、都是阿父教的!”
房乔听见他这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额上青筋暴起!杜冉琴看着这臭小子竟把他阿父惹成这样,实在是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遗则,你这么说,是想气死你阿父么?说你好的时候,你不表态,向着你姑父,说你不好的时候,你又说是你阿父教的……遗则,你怎的脑子变得这么钝了?”
听见她这开朗的笑声,遗则和房乔相视一望,两对同样浓黑的凤眸同时挂上了笑意,似是刚刚的争执压根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所谓心有灵犀,也就是这样吧?
为搏娘一笑,他犯个傻相有何不可?
为搏夫人一笑,他吃些闷亏,又有什么不行?
“四弟,恭喜你,我和大哥要从国子监毕业,恐怕还得等上至少五六年。四弟你天资聪颖,定能拔得头筹。我和大哥等着你的好消息。”遗直见大伙儿都笑开了颜,便由衷替四弟感到骄傲。
“就是,四弟,你可得争口气,哈哈,别丢了房家的脸。”遗爱也跟着给遗则鼓劲。
“四弟,姐姐我生是女儿身,是没法子替阿父分忧了,咱俩是一起从娘胎里出来的,你可不能给我丢人。”遗玉嘟着嘴,有些闷闷不乐,似是不甘心自己没法子同他一起考科举。
遗则笑着点点头,偷偷抬眼瞅瞅娘亲,见她彻底笑开了,这才轻轻疏了口气。
杜冉琴自然没看漏四郎和玄龄相视一笑的样子,思及父子俩为自己这么用心,哪里还有一丝不快?外人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至让她心里头难受,说到底,她最在乎的,便是这些家人,只要家里头一个个都好好的,外人添乱,又有什么好怕?
高高兴兴吃完一顿饭,杜冉琴吩咐了几个孩子陪着佩姑姑,自己则和房乔一同去了听风楼里看窦云华。
只是不料,这刚进听风楼,便听见窦云华大声哭喊着救命,红娟拼命劝慰,却丝毫无法稳住她情绪,急的直打转。一见杜冉琴和房乔来了,红娟立即像是见到了救命恩人一般,急忙扑上去求救:
“夫人、主子!可是大麻烦!窦郡主像是疯了一般,一直喊着救命,这儿也没人要害她,她怎么怕成那样?她还非要我给她三尺白绫,说什么她宁可自尽。我看她这般乱动,又不愿意让我们服侍,怕她伤势加重,就派了人去跟窦家联络,让窦家送来个婢女。谁知,她竟然加倍闹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让人服侍、不让任何人进屋去,说只要我们进去,她就要咬舌自尽。”
杜冉琴听了这话,眸子一凛,与房乔互换个神色,一脚踹开房门,而房乔则迅速扑入屋中,一瞬点上了窦云华的穴道,阻止了她咬舌的动作。
“窦郡主,都闹成这个地步,不妨有话直说,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你怕成这样?”
窦云华见到房乔出现,眼中泪花一闪,像是终于松了口气。房乔见她应是放弃了自尽的念头,这才重新解开她穴道,让她开口说话。
“乔郎,求、求你救我一命……娶我,娶我……”窦云华哭得不成样子,已然语无伦次,肩膀颤个不停。
房乔无奈一叹,向后退了几步,不准备介入此事。
“说罢,窦云华。许我能保你一命。”杜冉琴虽极讨厌此人,却不愿有人因她而死。
窦云华咬唇犹豫许久,正准备回话,但一抬头,瞧见门外站着那人,却突然像是变成了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