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父皇仍在壮年,我并不在乎皇位,也不期待这皇位。我仅是……自从母后仙逝,父皇便待我冷淡许多……”
遗则只觉一阵哭笑不得,这太子不过还是个半大孩子,缺乏关爱才表现得有些怪异,不过是在闹小孩子脾气,却让皇上还有阿父成那样,真是……啧,不得不说,这皇位,还是别到承乾手里的好,以承乾这种单纯的性子,只怕往后可是黎民百姓要遭殃了。
“皇上的个性本就不善言谈,更何况你皇弟刚出生就没了母后,相比之下,比你更需要皇上关爱。你这兄长,自当替母后照顾皇弟才是,怎能这时候闹别扭?秋祭的事情,太子就别担忧了,祭祀一事这次主要是黄门侍郎褚遂良在担责,算来他与我阿父也算交情颇深,我与他见过几次,他个性温和细致,自会让皇上满意。而后命妇那边祈福、唱祭歌、是我娘在主事,皇上也不会挑出毛病。这祭祀用的书画,我自会帮娘做了,太子不必特意做什么。或者说,这段时候,太子最好什么都别做。”
原来这样。
承乾这才松了口气。
“此外,太子还是最好趁机练练书法,太子那楷书,实在不能拿出来见人。不,或者说,太子还是干脆好好想想看到底要不要这皇位吧。如果太子要,那就不妨多培植些信得过的有才之士,届时太子即便不是那般出类拔萃,也能保得天下太平。如若太子无心皇位,那就乐得做个逍遥王爷,舞剑吃酒,乐得痛快。”
承乾被遗则这一句“舞剑吃酒”说得心动了,小脸顿时挂上一抹光亮。
遗则瞧见他这变化,轻轻弯弯唇角,暗念自己终算是将阿父的嘱托办到了。虽说阿父明里说的是要稳住太子情绪,要他辅佐太子成为来日之君,然他却从阿父的话中意听到了其他的端倪。阿父那日说的那番话,暗中所指,实则是要他帮太子离开这争斗的漩涡。
太子承乾个性单纯善良,母后长孙氏抛下他离开了宫闱,亲生父亲又在古刹老寺中。在这巍峨唐宫里,太子身边不过只有他这一人可信,四处为敌,孤身难立,即便来日是在阿父和他的硬挺之下,登基成皇,这皇位,只怕也坐不稳。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离开。
说到底,这一切动荡不安的根源,全是那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究竟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的儿子呢?
遗则攒眉轻叹,实在是想不通。若不是娘亲告诉他,那“窦玲”便是长孙玲瑢,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不到,那皇后娘娘,竟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午时已过,独孤家祖宅前堂灯火通明,几十个黑衣暗卫围在前堂外头,小心戒备着。五个舵主全在内堂与长孙玲瑢禀报着最新得来的消息。若非这消息十万火急,独孤家也不至在午时召开这种规模的集会。
“回禀族长,西突厥可汗甫才过了边城城门,便失去了踪迹。现已不知落入了什么人手里。西突厥也派兵四处搜寻,小可汗在突厥似是准备借机政变,西突厥只怕自身难保……”
长孙玲瑢听罢此话,长眼一瞪,一掌拍在桌上,震碎了一盏瓷碗。
“岂有此理!大理王子如此、西突厥可汗也如此,若说是意外,也太巧合了些!杜冉琴,她是用了什么法子……”
“回禀族长,属下曾跟随杜冉琴在总坛烧过蛊王,那时亲眼见到鬼谷谷主现身,杜冉琴似是叫他‘师父’……属下猜测,失踪之人是否与鬼谷有关系……”
鬼谷?她竟真与那鬼谷谷主有瓜葛?
长孙玲瑢听了这话,并不讶异。她早就听说了不少传闻,然这次鬼谷竟然这么明明白白、毫不犹豫地介入此事,她却有些意外。算来,独孤家也是鬼谷祖先的旁支一族,与言家血脉相连,言家没道理要对付独孤家。
杜冉琴她是用了什么法子,让鬼谷谷主挑明了与独孤家宣战?!
“当今武林又不是只有鬼谷一家!中原武林不是还有碧落山庄撑着?!去,派人将碧落山庄少庄主请来,我就不信,对付不了她杜冉琴!”
“是!族长!”
黑衣暗卫领了命,立即飞身跃出,连夜往碧落山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