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被推开,出现了一个我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王瑾。寒气逼人,她身后跟着一个戴眼镜提公文包的男子。一进来她就冷嘲热讽:“看你躺在病床,我本不该落井下石,不想找你算账,可是你胆敢骂我?杨锐,你血气方刚英勇生猛,勇气可嘉,可你没脑子!和自己上司顶着干,我真佩服你!你敢骂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是我律师,你和他谈吧!”
我反骂道:“怎么?你把我的头打爆了,你还想告我?”
“有谁看得见是我打爆了你的头?你明明是自己摔倒的嘛!想讹钱我啊?在中国,打官司是要用很多钱和靠关系才能赢的!懂吗你?”王瑾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和星爷那部电影‘功夫’的包租婆有啥区别?
她身后的那位律师拿着一张发票晃到我面前说道:“世界顶级奢华手机品牌vertu旗舰版,白金vertu手机,售价三万两千美元!”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你有病啊?”我骂王瑾。
王瑾冷笑两声:“你别装傻啊,你不是挺精神的嘛!你记得,你拿着我的手机摔一下后,捡起来扔出窗外吗?……记起来了吧,我那部手机,跟你们这些下等人用的手机是不一样的!三万美元!我本来可怜你,不想和你计较,不过,我看你那么厉害,用不着别人可怜的。律师,如果我限他三天内还我三万两千美元,哦不,三万美元就可以了,假如他三天内不能还我三万美元,把他告上去,你觉得他会在牢里蹲多久?”
“嘿嘿……这个嘛,就要看王总想让他待多久了。”律师媚笑道。
我木木的呆了,三万美元,二十万人民币。一部手机值三万美元?虽然我有些半信半疑,可是想到王瑾这样身份的人,岂是和我们这一般人一样的?像她这样的女人,一部手机就是五十万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你看她身上,佛莱格默皮鞋,卡地亚饰品,香奈儿服装……一部手机三万美金,很正常。
看我傻了,王瑾更加得意了:“杨锐,三天!三天不还钱!咱们法庭上见!噢,对了,我做人绝对不会那么绝,你的医药费,我会付给你的,你这个月的工资,我也会悄悄的补助给你两三千块钱,算起来,我还是亏了!但我就算是亏了,也想要看看你向我求饶的样子!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求饶的,你那么有骨~~气!是吧?要么给我三万美元,要么咱法庭上见。好好养伤别死了,你死了以后这世上就没人敢和我叫嚣了。律师,咱走吧!”
她们一出去,我的骨头就软了下来,一下子软趴在床上,三万美元,三万美元!还不如要了我的命!王瑾这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万一真把我弄上法庭,难道我就这样……进去牢里?她打爆我的头,我自然也可以告她,可正像她说的一样,有谁看见她打爆我的头?胡珂吗?笑话!胡珂会帮我?再说了,打官司真的是要靠钱靠关系的!就算胡珂良心发现帮我又如何?就怕没把她弄倒自己都已经倒闭了……那我要给她下跪求饶?如果要下跪,我宁愿把她活活掐死!再自己上吊死!不太现实,说出来也是废话。那么只能……借钱来还她?很自然的,想到了那个女人:莎织……当初若是听了莎织的劝,跟她做了那些非法大胆的事,现在也不必落到这般悬崖边的田地,兴许还能真的从她那儿弄来很多钱给父母花花……假如能为父母妹妹留下几百万,我就是死了,那也瞑目了。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一直没有和莎织联系,我也不敢打电话给她了,总觉得自己给她电话是动机不纯……有时候,我觉得一切都是幻觉,莎织的少数民族轻歌曼舞,那是如阳光下蝴蝶翩翩展翅般华丽的幻觉……一切都是幻觉,她们无影无踪的消失得很自然,就像不曾存在于我身旁,只是都是梦,随梦而来踏梦而去,这一切都不是很正常的吗?或许没有人像我这么傻,痴痴的觉得付出就有回报,我对她们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在当今世界,这句话如果用来比喻报仇,就很恰当了。
可是我为什么也会梦莎织?我找不到答案,或许,这都是幻觉,也只不过是一种感觉,只不过似曾相识。或许,是她的神秘吧,就像现在这般神秘,突然的站在病房门口,我揉揉眼睛,我可能被打傻了,眼前这人是护士?是医生?是安澜?是王瑾?都不是。的的确确是莎织!
我张了张口,却没有挤出一个字,对了,她进来了,真的是她了,每个女人身上的味道都不同,香水味不同体香更不同,我眼睛看不清楚我鼻子却很清楚。
她漠然看着我,就像从不认识过我,坐在我病床边,她就是我朝思暮想的莎织啊,仪静体闲,风流尔雅。我想问她为什么消失这么久,为什么知道我在这,一出现就出现得那么震撼。可我凭什么去问她?
有时候女人很奇怪,她们明明是和你说话,可是她不看着你,看着前面的空气,对着空气说话:“你是不是就是死了,也不会舍得给我一个电话?”
我的心一沉,她一直都等着我找她吗?这让我很既惊喜又激动,可我还是掩饰住了自己的兴奋,我不知道,如果我跟了莎织,人生中会有多大的转变,但是我不跟她,难道我就会过得更好吗?我看着她的背,长发卷着双肩,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我轻轻念道。
她还是淡淡的问道,还是对着空气说话:“既然想我,为何不找我?”见我好半天没说话,她又说道:“既然不喜欢看见我,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