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是一口烈酒下肚,仿佛要将这满心的郁闷都化作酒水,一饮而尽。
他长得五大三粗,身上穿着娟甲,一双虎目犹如野兽一般,虽然年纪不大,却自有一股气势在。
在他旁边同坐一桌的,都是身穿锦衣的青年,听闻这番话之后也是义愤填膺的模样。
有人当即应和道:“没错,总归是一群泥腿子而已,肃关大营足有五千兵马,而且此前不是还有消息传来,朝廷已经昭告天下,各地官员都可自行募兵,前往平叛吗?
咱们肃关再凑一凑,未必没有五万兵马,这样的兵力,平叛绰绰有余了!”
另一个青年却摇了摇头,泼了一盆冷水道:“只可惜,知府大人不下令,咱们就动不了兵马,即便是李将军也无权决定。”
说这话的时候,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陈盛,那位陈知府便是陈盛的父亲。
“唉!我能有什么办法?早就跟老爷子说了,但他不答应啊,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陈盛颇为苦恼的道。
他虽然是陈知府的儿子,可是对于要不要打,什么时候开始打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而且不光如此,当他去跟父亲说的时候,他老子还特意叮嘱过他,这段时间不能乱来。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二哥哥,那个就是陈盛了,他爹是这肃关的知府,如今在肃关军营里担任校尉,这小子一向喜欢上战场打仗,想着的全都获取军功。”
角落里,顾川和沈重同坐,旁边跟着几个家仆和下人,沈重正在给顾川介绍陈盛等人的身份。
“生在知府家,却习武参军,还一门心思的想去战场上获取军功?”顾川有些惊讶的道。
沈重却是笑了笑,丝毫不觉得奇怪道:“二哥哥你不知道,听说这小子从小就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如今也算是先天境后期了,而且他在军中比武还得过魁首,想来到了战场上也是一员猛将。”
“只可惜生不逢时,现如今的大衍没有他施展的地方,即便是想要获取军功也没有机会了。”
顾川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淡淡道:“那也未必,这样的身份,想做些什么事情是拦不住了,只是还有所顾忌罢了。”
说着,他放下筷子,朝那边走了过去。
沈重连忙起身跟上:“二哥哥,咱们要去做什么?”
“去看看,顺便可以的话,给这位陈公子推一把,让他做成想做的事情。”
沈重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
“这位兄台说的好啊!”
正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的陈盛,陡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白裘、腰挂美玉的青年走了过来。
陈盛和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尽管如此,还是出于礼貌的起身回道:“在下陈盛,兄台看着面生,应该不是肃关本地人吧?”
倒是有人认出来沈重,开口道:“这不是沈家的沈重吗?我记得不错的话你是文轩阁的常客,怎么今日倒来了莲花楼?”
沈重哈哈道:“文轩阁离得远了些,今日我是招待贵客,所以才选了莲花楼——哦对了,张兄,这位是我远房表哥,本是在幽州那边,近日才来肃关在我家小住几日。”
顾川颔首道:“在下沈川,见过诸位兄台!”
“原来如此!”众人听了沈重的解释,一脸恍然之色,陈盛皱着的眉头也稍稍舒缓了些。
他本来就是不拘小节的人,当即就拉着顾川笑呵呵坐下,笑问道:“沈兄,你也觉得我刚才说的对?我们不应该龟缩在城中不出,应该出去平定叛军是吧?”
“自然!”顾川肯定了他的话,接着说道:“城外骸骨遍地,在下进城之前全都看到了,可惜我等大衍有志青年,却什么都做不了,实在是心中有愧!”
“说实话,这与我在幽州所见,全然是两个景象。”
陈盛皱了皱眉头,疑惑道:“据我所知,幽州那边也受了灾,今年北地下的雪太大,就算是肃关也有波及,幽州地处更北,只怕是更加严重些,不知沈兄此话是何意?”
“的确如此。”旁边有青年点头肯定。
“先前还有人从北地过来,那边雪下的更大,好多地方都受了灾,房子成片成片的被压塌了,情况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顾川面不改色,接过话道:“诶!诸位兄台有所不知,北地的确是受了雪灾,只是波及的百姓却寥寥无几。”
“怎么可能?”陈盛有些不太相信,他打断顾川的话说道:“沈兄,你自己是从幽州过来的,难道没有看到那边受灾的情况吗?”
这年头,但凡来个天灾,那就不可能有简单的,受灾的百姓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若非如此,朝廷也用不着每年花那么多钱粮在赈灾这件事上了。
为什么国库常年空虚?并非全部打仗打掉了,赈灾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也就是前几年好了一些,天灾少了,不然寿昌帝的盛世有没有还是两说。
现如今,天灾卷土重来,北地雪灾,并州大旱,后者受灾民众多达百万,前者就算没有那么恐怖,那数万十数万的灾民总会有的吧?
“正是因为亲眼所见,所以在下才说两地截然不同。”顾川语气不急不缓,徐徐说道:“幽州如今有长公主殿下,在她的治理下,即便是雪灾也不算什么了。”
陈盛等人听着他这些话,一个个面面相觑,长公主殿下的封地在幽州,他们倒是知道的。
只是并没有怎么了解过,毕竟只是一个女子而已,即便再如何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呢?
只是,如今听着这沈川的话,似乎是那位长公主殿下还有几分手段,连雪灾这等棘手的问题都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