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牢里出来不远就是暗香园,里边梅花成林,次第开放。
为了除夕夜的守岁宴,膳房的丫头们正挎着篮子在林间摘梅花蒸酒。
陆凝霜从轮椅上下来,蜀锦做成的绣鞋踩在积雪上,踏碎了零落的红梅。
白芷撑伞走在一旁,三名侍卫带着轮椅安静的跟在身后。
丫鬟们还没开始行礼,就被白芷冷着脸挥退。
陆凝霜在林子里缓步前行,顺手折了一只红梅在鼻尖轻嗅,如水洗过的清澈眼眸微弯的看向深空。
命运在两年前就安排好了策略,让傅南嘉带着执念跨越千里奔袭而来,以合乎情理的方式出现在那个时机。
真不愧是你,世界意识!
陆凝霜看向不远处的湖泊,如果她从边上跳下去,救她的是身后三个侍卫呢,还是另外出现的人?
如果她在假山上失足,会不会有人贸然出现,以一换一?
如果……
“呵呵呵呵呵哈……”
她笑出了声,可表情有些阴郁渗人。
“小姐你……怎么了?”
作为陆二小姐的忠实信徒,白芷不怕自家小姐杀人放火,就怕她有个好歹。
陆凝霜将梅花从枝条上一撸到底,将嘴角一沉,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只是想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
回到沉香院,陆凝霜推开了耳房的门。
陆言盘腿坐在榻上闭目小憩,脖间新铸的铁锁连着缠上细棉布的铁链,固定在床下用铁水浇筑的铁板上。
被关在耳房两个多月,他能轻易的分辨出院中每一个人的脚步和呼吸。
所以在陆凝霜推门的瞬间,他就知道了。
他眸光瞬间明亮,囚禁的生活给清俊的脸庞添了几许苦闷,有种被主人遗弃不管的孤独和凄冷感。
别有一番风味!
陆凝霜径直在床沿坐下,忧郁的看向他。
“陆言,我心情不太好,你可以陪我玩会儿吗?”
她直白的询问让陆言表情一震,死水般的心被搅得怦怦直跳。
对上她灼热的目光,他应声说好。
陆言想不明白自己中了什么毒,明明用力就能破开锁链,却偏偏要自囚于这狭小的天地,日复一日的期盼二小姐能过来。
或许是在曾经那个文静规矩的二小姐那里,他得不到与她生活分一杯羹的机会。
但现在这个看似柔弱娴静,实则病态疯魔的二小姐,却主动将他诱捕。
不能,吐饵!
“哼!”
“疼吗?”
陆凝霜轻叹。
陆言将即将滚出喉咙的哼声压下,喑哑道:
“一点儿不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叩门声。
“小姐,荆太医来了,给你看腿伤。”
“荆太医,您稍微等等,小姐现在事务缠身。”
“荆太医,你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