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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豪面色一滞,不过他看上去却很轻松,道,“段涛,你怕什么?我们在暗,他们在明,现在即有冯国正为咱们当替死鬼,又有佟沛南给咱们铺路,这样好的时机我怎么可能错过。”
被称作段涛的人好像没有段玉豪那样轻松,他紧张的连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段玉豪转过身看向他,“对了,过几天我就会送你出城,你先出去躲躲,你在走之前再办一件事,刚才你也听到佟天已经死了,所以你不用担心,现在所有的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冯国正,而且冯国正更不会说出那两个人是谁,所以你是安全的,你现在把佟天死了的消息想办法散播出去,明天将会是最热闹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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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给整个晋城带来的不是宁静,而是黑一般的恐惧。
整个晋城现在设了很多检查站,每个大街的街口都有兵在守着,看着稍有不符的青年男人就会被抓起来。
冯静颜自己一个人在外,冯家她回去过是回不去了,而如今她也只敢在晚上才出来了,她要想法找到她舅舅。
巧的是杨名新正好是晚上值班,冯静颜花钱问了一下那些当兵的,摸清了杨名新值班的地方,这才敢前来,可是她来早了,杨名新还没有过来,冯静颜自小没有受过什么苦,而且在冯家一直有杨名秀为她挡着护着,这个时候她自然是十分害怕的,可是这个时候她又不能指望别人了。
好在这个世上她还有个亲人在晋城,而且以杨名新现在的身份帮她度过这个难关还是可以的。
冯静颜藏在一个角落里,每当有兵经过的时候她就会看一眼,但是已经过去几队人了,就是没有杨名新的影子,就在冯静颜以为是那些兵骗了她的时候,街头突然又出现了一队人,领头的人正在大声地说着什么,一听声音好像就是杨名新,冯静颜心里一高兴,便奔出去要去找那个人,可是她却没有看到正从拐角处走过来的韩朝。
两个人就这样撞在了一起,冯静颜被撞在了地,疼的她起不了身,她刚想大骂,韩朝认出了冯静颜,急忙蹲下身捂住了她的嘴,并把她拉到了一边。
冯静颜的嘴被阻住了,她唔唔地眼睁睁地看着杨名新从她的面前走过,她的眼里腾起一股绝望的神情,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韩朝感觉到了手上的凉意,急忙松了手,冯静颜得到了自由,转身扑上去就打韩朝,边打嘴里还边骂,“你什么人啊,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混蛋。”
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正是那天在自己家里见的人时,冯静颜更有股想杀了他的冲动,她指着韩朝气极败坏地嚷,“一见你就这么倒霉,还有怎么哪都有你?”
韩朝先看了眼那些兵已经走远了,这才转过身看着冯静颜,“你是冯家的人怎么还敢在大街上乱转,我听说冯家的人都被囚禁了,你这样在街上很危险。”
韩朝干净的脸上全是紧张,在这夜色下看倒是挺动人的,冯静颜听到他的话好像是对自己表示关心的,心里的气反而小了一些,她指着韩朝嚷道,“知道的还不少,对了,你认识三少爷,你带我去见他吧,冯家的事他不可能不管的,因为你让我错过找舅舅的最佳时机,所以这是你欠我的。”
冯静颜的脑子转的倒是挺快,马上想到了利用韩朝找佟沛东。
韩朝看着她,自从见了她之后,这些天除了给佟天治伤之外,他的脑子里全是这女人。
佟天的事不只是对佟家的影响很大,韩朝也是心神不宁的,他盯着冯静颜看了一会,然后伸手扣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就走。
冯静颜被他这一拉弄得胳膊很疼,这个男人看上去挺斯文的,不过手劲可是不小。
他拉她,她哪里肯依,她挣扎,“喂,你放开我,我是让你带我去找三少爷……”
“想活命,就乖乖跟着我。”韩朝回头瞪向她,厉声道,他的眸子在夜色下发着可怕的光,就像是月圆之夜的草狼,吓得冯静颜住了嘴。
真的是乖乖地听韩朝的话,韩朝看她也没什么动静了,转身继续走,他没说现在佟沛东哪有时间管她的事,佟天,还有军中的事已经够让他烦心的了,而韩朝又不能把这个女人扔在大街上,所以韩朝想还是先把她带回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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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被这样关着,慢慢地冯静恩的脾气也没有那么大了,宋妈对她说在这里的情况下得学会顺从才行,而冯静恩真的那样做了,她发现宋妈的话还是挺管用的,她听话了,那些兵便让她出了房间,现在她能到院子里走动了,她发现院子里的兵好像比她想像的还要多。
今夜的月亮特别的亮,照着地上的万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原本想从那些人的嘴里听出点什么,可是这些当兵的嘴都很严,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
除了佟沛南之外的那个副官被冯静恩安排了人拉去喝酒了,她让宋妈吩咐厨房做了些菜,冯静恩从小虽然也是娇生惯养的,不过书倒是读过一些,所以有些法子还是能想出来的。
冯静恩从院子里回来,那些人还围在桌边喝,冯静恩一边走一边打量他们,没想到佟沛南进了军营之后还真像是变了个人,如今已能调动这么多兵了,而且还配了个副官,看来人都是需要提携的,如若当初佟沛南没有进军营,他现在还只是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罢了。
冯静恩越发地觉得,她这里的人越多,说明冯家的情况就越不好,她必须想办法打听到一些事情才行。
看来今晚便是最好的机会,佟沛南不在,而且这些人又喝了酒,要想从喝了酒的人嘴里套出点话还是可以的。
宋妈见冯静恩进来了,忙迎过去,宋妈只是一个下人,冯静恩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只是她不懂冯静恩这样做有什么目的,所以她很担心。
“三少奶奶,这……”
“宋妈,给我拿酒来。”冯静恩眼瞅着那个副官,伸手向宋妈要酒,那个副官已有几分醉意了,宋妈又是担心地喊,“三少奶奶……”
“放心,我心里有数。”冯静恩收回视线看向宋妈并伸手拿过了她手里的酒壶。
宋妈还想再说什么,不过冯静恩已经走到了桌前,她努力地挤出一丝笑看向那个副官,举起酒壶向他的酒杯倒酒,边倒酒边道,“这几日劳烦各位在这里保护我,各位真是辛苦了,今天你们一定要吃好喝好。”
冯静恩给他们每个人都倒了酒,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来看着他们道,“这一杯酒是我个人表示的谢意,请各位一定要接受,我先干为敬。”
冯静恩话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为首的副官有些喝高了,见冯静恩来敬酒,心里自然是高兴,看到冯静恩把酒喝好,他也跟着喝了起来,“三少奶奶真是体谅人,我们岂有不喝的道理。”
说完之后他带头将酒喝了,其它人先后也跟着将酒喝掉,冯静恩一见他们放松了警惕,接着又把酒倒上。
“再怎么说也是辛苦各位了,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就数当兵的最苦,越是发生紧急事件的时候越不能和家人团聚,想着都让人难过。”冯静恩把酒倒完,说话的时候还带了些情绪,把那些人说的颇有感触。
副官将酒端起来喝掉,显然冯静恩的话也说到了他的痛处。
“督军这次的事有些奇怪,再怎么说冯家与佟家也是亲家,怎么就断定是冯国正做的呢?”冯静恩见他们的思绪已没有那么清楚了,这才敢说道。
“这事说是谁做的就是谁做的,冯国正倒霉呗。”
“住嘴,不懂不要瞎说。”副官还是清醒一些的,对着刚才说话的兵骂了一句。
然后他转头看向冯静恩陪笑道,“三少奶奶您别往心里去,他们不知道实情瞎说的,我知道你是冯家的大小姐,肯定担心着呢,不过我们也只是办事的,真正的原因我们也不知道。”
冯静恩见想套出点什么也是不可能了,这个副官比想像中的聪明,不过刚才那人说的话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样说来那冯家就是在替人背黑锅了。
冯静恩烦燥地走到一边,望向门口,这佟沛东也真是的,越是要找他的时候他不出现。
“你们少帅呢?三少爷为什么一直没有来?”冯静恩又折回来问道。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是他的人,他来这里是应该的。
“还不到时候,到时候他就会来了……”又一个人插嘴说道,话还没说完,就被副官一拳给打晕了。
冯静恩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副官出手这么快,这么狠,宋妈更是吓坏了,走过去拉着冯静恩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问了。
冯静恩不傻,到了这一步她自然不会再问了,那个人虽然话说了一半,而且他连意思就还没说出来,不过副官的举动却让冯静恩一下子明白了。
她不禁冷笑一下,不过原因是什么,反正佟沛东是最该来的,他却没来,就算是他守在佟天的身边,不过佟沛南同样是佟天的儿子,他都能来,为什么佟沛东不能来呢?
冯静恩自己想的就是佟沛东这个时候肯定知道她会找他,所以才会不来这里的。
虽然冯静恩对冯国正的感情也不是那么深,可是有这样的认知也让她的心里寒寒的。
副官正在训说错话的兵,门外响起汽车的声音,冯静恩站在楼梯口看过去,是佟沛南回来了。
佟沛南来去不是一次了,佟沛东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这里的情况,她更加确定这就是佟沛东故意的,只为不让自己去找他。
冯静恩只觉得心里凉凉的,她转身跑到楼上。
副官见佟沛南回来了,也没有立刻上前搭话,而是将那些兵散开,佟沛南走到他跟前,瞥了一眼桌子的方向,然后转头瞪向那个副官,“关键时刻你们居然还喝酒?”
“二少爷你紧张什么?司令是让我们来看着这里的,喝点酒怎么了?我们在这里几天都没沾到酒了,再这样下去弟兄们都该不高兴了。”副官在佟沛南面前一副很牛的样子,他根本就没把佟沛南放在眼里。
佟沛南瞪着他,不过他却什么都没说,他知道现在的情况,这些人仗着段玉豪的势力,早已经不把他这个二少放在眼里了,不过很快他就会让这些人知道他佟沛南的厉害。
佟沛南看了他一会,没说什么,而是直接走了。
楼上冯静恩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几日她才渐渐明白,一直说冯国正早与她没有关系了,可是直到这一刻冯静恩才真切地感受到曾经那都是在骗自己,而她也终于能理解当年母亲那种爱恨纠结的心情了。
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还是在乎冯国正的,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父亲,可是佟沛东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图,不用她去问她也大抵想到了,也许这个时候正在佟家,身边有静娆陪在身边呢?
冯国正一出事她定要求他,可是他怎么就那么肯定呢,冯静恩望着镜中的自己,早些天那丝丝心动如今好像又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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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太阳并没有谁人的离去,或是谁人痛苦而推迟来临,天晴的很好,可以说万里无云,这样的天气好像在嘲讽着人的悲伤。
一大早的晋城街头人们都在议论佟天已去世的消息,这一消息一传开,惊慌的不只是军营,还有千千万万的老百姓。
佟家门口更是聚集了很多人,有的是来安慰的,而更多的是因为恐慌才来此的。
佟家自然不敢打开门,他们现在不只是悲伤,更多的气愤,知道佟天已去世的人并不多,可是为什么只是*的时间这个消息就在晋城传开了呢?
苏秀珍扶额坐在厅中的沙发上,短短的一天时间她就憔悴了很多。
四周围着很多下人,都在看着苏秀珍,这个时候能主持佟家大事的人只有她了,佟沛南不在,佟沛东在后院,那些人就这样眼巴巴地望着苏秀珍,都在等她一句话。
苏秀珍长长叹了口气,“通知下去办后事吧,别忘了通知沛西。”
管家佟正答应下,他的脸色有些变化,心里想问还通知沛北少爷吧,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问出来,有些时候主子让怎么做下人就得怎么做。
“等一下。”
佟正刚要转身,佟沛东便从后面出来了,军大衣穿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更加威风凛冽,佟正见他出来又停了下来,看向佟沛东。
“妈,父亲的事还是暂先放一下吧,佟伯,要通知沛西,也要通知沛北。”佟沛东先是对苏秀珍说完,接着又对佟正说道。
“好的,三少爷。”佟正答应下。
虽然在佟家苏秀珍的话他们得听,但是毕竟这个家还是男人说了算。
苏秀珍的脸色变了,她看向佟沛东有些怨,不只是因为他反驳了她的话,更重要的是佟沛东后面的话。
但是最终苏秀珍什么也没说,这几天的事已经让她吃不消了,苏秀珍起身要走,佟沛东对巧环道,“好好看着夫人,照顾好她。”
巧环答应下急忙去扶苏秀珍,佟沛东接着对佟正道,“佟伯,门外的那些人你想办法把他们打发了,如果实在不行就让二少爷带些过来,你再差人去打听一下大小姐现在人在哪,还有派人把三少奶奶接过来,她一个人在哪边我不放心。”
佟正一一记下这些事,但是苏秀珍一听却急忙转过身,“不行,冯静恩先让她在那边吧,你父亲的事因她爹而起,我不想看到她。”
佟沛东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妈,您不能这样想,父亲的事还没有查清楚,而且她爹是她爹,她是她,她是我的妻子,现在这边的事我走不开,就只能将她接过来,不然我不放心了。”
苏秀珍也无心与佟沛东说什么,但是她就是不想见到冯静恩,以前她是很喜欢冯静恩,可是出了这样的事她的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个坎。
“你不用担心,她不会有事,你二哥早就派兵看着她了。”苏秀珍转过头不看佟沛东,她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太虚了。
此话一出佟沛东就拧起了眉,这事他竟然不知情,而且他看苏秀珍说话也是闪躲着,佟沛东越发地觉得有些事情不对。
“妈,您让二哥在那里守着是不想她出来吧,妈,您别忘了她是您的儿媳妇,不能因为一件还没有查清的事就这样做,您这样让她怎么想,我亲自去接她回来。”佟沛东心里这样想着他就说了出来,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他是因为太在意冯静恩了,而且他也更在意冯静恩对他的看法。
所以他心里怎么想的,他就怎么说了,这些天他一直在这边,其它的事他并不知情,但是他看苏秀珍的表情还有以他对苏秀珍的了解,他马上就能想到苏秀珍的用意。
佟沛东说完已经转身走了,苏秀珍不敢置信地转头望着佟沛东,他留下的只是一个背影,苏秀珍的身子靠向巧环,佟沛东一席话下来,苏秀珍只觉得头更加疼了。
刚才她就很是生气,因为他不按她的做法,非要让人通知佟沛北,她为了面子忍了,可是现在他又为冯静恩的事顶撞她,这让苏秀珍面上挂不住了。
苏秀珍瞪着眼睛,胸口的那股闷气让她气得脸色都变了,但是佟沛东已经走了,就是她想发火也无处发了,那些下人们都还在,苏秀珍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过头身子已经完靠向巧环,压低声音道,“扶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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