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电话拨出后,盛怀说话连舌头都捋不直。戚悦叹了一口气,一把夺过盛怀手里的手机,只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悉窣的声音,随即一道动听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喂?”
对方声音的温度似乎顺着电话线过来灼人耳尖,戚悦愣了一下:“喂,你好,盛怀的哥哥吗?”
不知怎么的,面对家长,戚悦有些紧张,一紧张收尾咬字就特别重,“哥哥”两个字落在傅津言耳朵里,温软且尾调有点颤,就成了别样的意味了。
傅津言扬了扬一边的眉毛,轻声应道:“是。”
“是这样的……”戚悦开口。
二十分钟后,傅津言匆匆赶来,在他推门那一霎,与电话里重合的声音响起:“哪位是戚悦?”
戚悦下意识地回头应道:“我是。”
傅津言找了一阵后,目光笔直地落在戚悦身上。与此同时,戚悦这才看清他的样貌。男人带着金丝眼镜,高个子,西装笔挺,皮肤过白,显得嘴唇格外薄且苍白,透着一种清冷禁欲的气质。
阳光虚虚地拢住他一半的肩膀,身上的白衬衫袖子卷了几下搭在小臂,他刚好侧身进来,恰好定焦了几分儒雅清贵。
在和他对视的时候,戚悦心口莫名一窒。
“我是傅津言。”男人冲她点了点头。
他在来的路上就同人打好了关系,一名警察递过一个文件和一支钢笔,傅津言接过后礼貌地道了谢。
警擦转过身后,他从口带里拿出一片酒精棉片,骨节分明的手撕开纸后,不疾不徐地仔细地在上面擦拭。
最后,傅津言冲他们的队长点了点头,签好后把文件递回去:“麻烦你了,我先带几位小孩回去了。”
戚悦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男人虽刻意谦和,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可接近,讲究的矜贵气势。
队长脸上立刻堆上笑容:“哪里哪里。”还亲自将他送到门外。戚悦扶着盛怀也一并走了出去。
一场闹剧就此散场,走出警察局门口后,傅津言走到不远处拨了一个电话。戚悦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过去。毕竟盛怀老在戚悦面前说他三哥,还说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傅津言。
男人站在一棵刺槐树下打电话,身形挺拔,银灰色西装笔挺,他打到一半随即从裤袋里摸出一根烟衔在嘴里,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嘴角漫出几分笑意,连橙红色的火都忘了点。
戚悦猜测对方应该是女人,才能让清冷高贵的人偶尔溢出几分难得的温柔。
身边的盛怀因为醉酒有些难受,一直在闹戚悦。他搂着戚悦,手臂压住她的肩膀,开始动手动脚。
戚悦本来就面薄,何况是现在街上,来往的人那么多,可她又敌不过一个男人的力气,于是脸越来越红。
“悦悦,今天我生日一点都不开心。”
说完,盛怀不顾戚悦挣扎,眼看嘴唇就要压上来时。
一只蓝色的钢笔倏地横在两人中间,随即,一道迷迭香的味道蹿入戚悦鼻尖。
傅津言用一支钢笔用力格开盛怀,期间却没碰到过戚悦嘴唇半毫,始终保持着有礼有节。他随把人将戚悦身上的扯了下来。
结果醉了酒的盛怀不依不饶。傅津言比盛怀高一个头,他攥着盛怀的后颈衣领,俯身下来,嘴角虽带着笑意,带着无声的压迫:“清醒了吗?”
盛怀立刻老实了许多,人还没缓上两秒,就被傅津言毫不留情地扔到后座。“砰”定一声,戚悦清晰地听到脑门磕到门顶的声音。
对于刚才傅津言的出手解救,戚悦松了一口气,她是有些感激这个男人的。
戚悦走在傅津言前面,她正想拉开车门,身后的傅津言无声地皱了皱眉。
‘“戚悦。”男人的声音动听,吐字清晰。
‘“嗯?”戚悦回头,手停在车门把上。
傅津言伸出手指了指她身后的裙子,后者下意识地看过去,一看吓一跳,裙子上面沾着几滴血迹。
她居然……在一个见面不到两个小时的人面前出了这个丑,戚悦的脸上的温度骤然升高。傅津言看出了她的窘迫,脱下了身上的银灰色西装外套。
“先系上,”傅津言把衣服递过去,“你先等着。”
戚悦接过来低头给自己系上,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傅津言叫了过路的一个中年女人,姿态从容地冲她说了什么,随即从黑色皮夹里拿出一叠红钞票递给了她。
中年女人看向戚悦,听男人说了几句,接过钱后进了便利店。
事情终于解决,傅津言还亲自开车送戚悦回学校宿舍楼下。戚悦坐在车上,把一件六位数的高级西装外套垫在屁股底下,始终有些局促。
下车前,戚悦跟傅津言开口:“谢谢三哥,衣服我洗干净下次还你。”
后车座的盛扬酣睡不醒,傅津言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垂眼思考。
他想起那声电话里那声“哥哥”,柔软的,声也甜。
看起来清纯漂亮的女孩儿,三言两语,不自知中,往男人心里那根弦上按。
还挺……傅津言表情微哂,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