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悦一脸歉疚:“对不起,你骂我吧。”
盛怀揉了揉她的头顶,到现在戚悦还记得,他的眼睛里溢着细碎的星光:“悦悦,我怎么舍得骂你?说重了你一句我心里都难过。”
就是一个这么温暖的大男孩,转眼间两人却睚眦相向,他拿出一把利刃往彼此最深的地方扎,直至见血。
这句话将戚悦对他的最后留恋和不舍给切断,戚悦忽然累得不行,天空乌云卷在一起,骤然砸下几滴雨点。
雨珠砸在戚悦睫毛里,有些生疼,她点了点头,也不想再解释了:“行,我先走了,要下雨了,你快回去吧。”
盛怀最恨她这种一副谁不在乎的样子,心中的恼火和嫉妒冲上来。他一把攥住戚悦的受手腕,语气讽刺又夹着鄙夷:“你缺钱就不知道找我吗!还是说认识了我哥以后,找到了一个更有钱比我更厉害的靠山……”
话还没说完,戚悦挣开甩了他一巴掌,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平时你但凡多关心一下我的情绪,我也不会跑去赌场。你以为我没找过你吗?结果是你妈接的电话。回来后,我想跟你坦白,你妈又主动找上门来,告诉我,让我离你远点,我们多不配,我多轻贱。”
“这几天我被欺压的时候,铺天盖地的事朝我砸来,你在哪里?一伤心又躲起来喝酒吗?你知道我多想你在我身边吗?对于掺你和你哥的事情来,我反抗过,挣扎过,没用,但还是对不起。”
戚悦将原本掩住事情,两人存在的问题一一揭开,盛怀的脸色是一闪而过的狼狈,懊丧。眼看她就要走,盛怀攥住她的手:“悦悦,我——”
“盛怀,抛开这件事,我才发现,我们也走不到最后。我真的很感激这段感情遇到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校园恋情。到此为止,就让它停留在回忆了,不要破坏它。”
戚悦低下头,伸手另一只手去掰开他的手,一滴滚烫的晶莹的泪滴落在盛怀手背上。挣开以后,戚悦背对着盛怀,一瘸一拐地与他往相反的方向走。
天色越来越黑,还下起了雨,戚悦一瘸一拐地走在马路上,浑身精疲力尽。长夜无尽,前路迢迢,这条路好像怎么也走不完。
一辆黑色的车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她,随后,傅津言下车,强行将她抱上了车。车内静悄悄,戚悦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一路倒退的风景发呆,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
傅津言把车到了他名下就近的一处公寓。清冷的白炽灯打开,戚悦被抱到沙发上,她整个人就像精致的搪瓷娃娃一样,没有感情,一碰就碎。
灯光倾泻,傅津言去拿处家里常备的医药箱,打开箱子,戚悦任他摆布,傅津言也一言不发,垂下眼,处理她腿上的伤口。
半晌,戚悦勉强回过神过来,嗓音沙哑,说了一句话。
“我恨你。”
傅津言轻嗤了一声,他并不在乎。
“我这是在帮你脱离苦海。”傅津言拧开一瓶碘酒,棉签沾染上去,立刻晕开一片。
戚悦看着他,冷笑:“最大的苦海是你。”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是苦海?”傅津言厚颜无耻地反问道。
“据说所知,你外婆每个月的疗养费已经是你们家的负担,还有你现在的处境,到我身边来,这一切都会解决。”
傅津言把棉签递给她,侧头将衬衫袖子翻折到小臂上,看着他,声音低沉。
“要不要考虑跟着我?”
戚悦刚经历一场失恋,他蓄意将她的自尊,所拥有的一切打碎,让她走投无路。然而,傅津言一分钟都不想浪费开出自己的条件。
他不过是想用一份合约牵着她,各取所需罢了,说是跟,连女朋友三个字都懒得说。
戚悦接过他手里的棉签,眼睫上还挂着半干未干的泪珠,她看了一眼傅津言,问道:“为什么是我?”
“我失眠,情绪有时不稳,你身上的香味恰好能让我舒缓,上次在游轮上就是。”傅津言看看着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从赌场开始,傅津言对戚悦兴趣就浓了,越接触发现她多面,也像一只猫,让人迷惑,经逗,时不时地还露出獠牙来咬你一口,伤口让他隐隐兴奋,也就起了征服欲,再加上她身上的味道,傅津言毫不留情地把她抢了过来。
其实戚悦没得选,她身边孤立无援,他想将她打碎得更彻底的话,傅津言随时能做到。傅津言见她没开口,也不心急。
谁知道戚悦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盯着他:“只是是失眠症吗?”
空气凝滞,傅津言的脸色微沉,他盯着戚悦,情绪明显有了较大的变化。
“算了,也不关我事。”戚悦答道。
她松了一口气,他这些无耻的行径倒还挺坦荡。
只要他不喜欢她。
气氛松动,他慢悠悠地挤了一管药膏涂在她膝盖上,清清凉凉的,有隐隐的痛感。
处理完膝盖的伤口,戚悦脚踝处的伤口还粘着碎玻璃渣。傅津言坐在她对面,手肘撑在西装裤上,一只手攥住她的脚腕,另一只手拿着镊子帮它帮细小的碎片清理出来。
不料,戚悦抬手制止了他,灯光明亮,白皙的脚腕红色的血凝在上面。
戚悦抱着膝盖,手摸到脚踝那里,碰到那块玻璃,黑色的睫毛颤动着,她面不改色地用力拔.了.出来。
在拔.出.来的那一刻,像是血肉分离,戚悦的脸色更加苍白,楚楚动人。
戚悦淡着一张地把一块带血的玻璃扔到器皿里,发出“哐”的声音。
傅津言挑了挑眉,看着她的动作有一瞬不解。
“刺要自己□□,才不会痛。”戚悦垂下眼睫。
这块带血的玻璃片等于她那份爱情,以前的纯白生活,她遭受的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任由它陷在这块肉里,只会越来越痛。还不如彻底拔掉它。
清理完后伤口后,戚悦拖着伤口去洗澡。她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向浴室,走到一半忽然回头,叫他:“傅津言。”
傅津言嘴里正衔着一根烟,橙红的火刚点燃,照亮了他流畅分明的下颌线,声音漫不经心。
“嗯?”
戚悦的笑容很淡,眼底的光再不复之前的神采。
“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