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妮努努嘴:“你看,顾厂长的亲信,还有谁在车间里?”
胡四姑望了望,果然,顾盼来往比较密切的几个人,古朗、戴洁、乐洗玉,一个都没有看见。
胡四姑抓起一个纱管一扔,怒气冲冲朝车间办公室走去,身后的魏敏和林佳妮相视一笑。
胡四姑推门进去的时候,正赶上顾盼说:“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大家下去分头准备。”
桌子四周的人纷纷站起来,准备起身离去。
这时候,办公室大门突然打开,胡四姑怒气冲冲堵在门口,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望着胡四姑。
顾盼有些尴尬,短暂的犹豫后,顾盼说:“四姐,有事吗?来来,这儿坐!”
然后,转头对大家说:“今天就到这,大家都散了吧!”
“别忙,我有话说!”胡四姑看着一屋子人,果然是顾盼在筹建班子,里面有原来的前纺车间主任方大招,技术科的刘友照,还有乐洗玉,戴洁等等。
戴洁连忙过来:“四姑,你这是干什么?”
胡四姑冷笑一声:“你问我干什么,我还要问问,你们这是干什么!躲在小屋里,究竟开什么黑会?”
顾盼说:“我没有私心的!”
胡四姑冷笑一声:“呵呵,你有话就直说,你不就是说我偷布吗?当时是什么情况?在座的谁没有偷布?”
戴洁说:“四姑,你这话就不对了啊,最起码,我跟顾盼就没有!”
胡四姑一时没有话说。
顾盼劝慰道:“四姐,有话下去说,好么?”
“别叫我四姐!你哪里把我当姐了?亏得我鞍前马后围着你转,一家一家去游说,让大家把票头给你,你倒好,把你扶上马,你就眼睛长到额头,不认人了!”胡四姑数落道。
顾盼说:“你把我推上厂长的位置,该不会想把这个厂子,变成自己家的自留地吧?你们让我当厂长,是想我把这个厂子办好,还是想让我给你们谋好处?现在,这个厂子要啥没啥,还欠了一屁股债,哪里有啥好处嘛!”
胡四姑反正撕破脸皮了,索性说:“凭什么别人能当领导,我就不行?我跟别人比,我是差一只胳膊还是差一条腿?就算我没有功劳,可是,没有我家老方,你们工厂开得了吗?你们这是卸磨杀驴啊!”
顾盼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却是方科长为厂子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说实话,我很感激,可是,我们不能因为我们作出的贡献,就要去索取汇报呀!领导的位子,不是论功行赏,也不是一种交换。它代表的不是一种权利、不是一种荣誉,而是一种付出,一种责任!”
胡四姑撇撇嘴:“唱什么高调啊!这话谁不会说?”
方大招开口了:“要我说啊,顾厂长还真是没有私心。我跟你说说啊,她坚持厂领导不能脱离第一线,厂长本人每个月十天下车间,还要有产质量,车间主任十五天。”
乐洗玉拿着会议记录过来,给胡四姑看:“你看看,这就是刚才会议讨论的结果,马上交给所有的工人讨论。顾厂长说,工厂是大家的工厂,因为,启动资金就是县里拨付的五千块钱的再就业贷款,所以,每个厂领导都不是特权阶级,是为大家服务的!”
胡四姑看了两眼,也确实觉得这么看来,当厂长、当主任,好似责任不小,收益不大,也没有多大的好处。
顾盼看到胡四姑脸色和缓了一些,上前拉着胡四姑的手:“四姐,你不让我喊四姐,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喊。要说,四姐的确帮我不少。你有想为了厂子多做一些事情的想法,但是,我觉得,现在没有适合你的岗位。”
顾盼接着说:“四姐,原来厂子为什么垮了?我们下面不是常说厂领导任人唯亲吗?我们不是总是说,这些人见了有好处,跑得比谁都快,可一有困难,就躲得远远的。怎么到了我们这儿,就又要走过去的老路?现在,厂子还没有开始赚钱,就这么内讧?四姐,这是大家的厂子啊,好多家庭指望着靠它生活呢,我们这是想把自己的厂子毁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