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华安堂里,二伯娘一番话,明着是为她做主,可私底下更像是在老夫人跟前帮衬了薛氏一把。
李太微有些意外,按理说,二伯娘与她长房亲厚,更明白祖母留着薛氏的用意,她原不该插手才是......
李太微蹙眉,可她明明记得前世祖母提及过,自她母亲去后,他父亲一心向佛,曾有意将爵位传给二伯父。可二伯父与二伯娘抵死不肯,直到他父亲病故,才由祖母做主,叫大堂兄李瑞接了这忠勇侯的爵位。
若说二房有所图谋,除了这爵位还能有什么?
再说二伯父性子忠厚,二伯娘也并不像那贪图富贵之人,便从她悉心教导的三个儿女就可见品性端正。
她未曾疑心过二房,也是因着前世若不是得了二房鼎力,她李太微也爬不上护国公主的位置……
李太微心中想着,莫非是她因着昭和的孕事紧张过了头,才草木皆兵了?
“昨晚听闻二伯娘身子也不大好,后来可叫太医去瞧了?方才在祖母那里见着伯娘,瞧着气色尚可,想来应是没有什么大碍吧?”
提及昨日白氏反应,李璞摇了摇头:
“母亲昨日原本好端端的,人已到了云水居打算探望三婶娘的,后来听闻三叔去了祖母那里,母亲就折返追了过去......许是怕三叔气头上冲撞了祖母......”
“后来母亲的脸色就不大好了,秦嬷嬷说这几日母亲操劳,应是累着了,回去就早早歇下,也没叫请太医。”
李太微蹙眉,二伯娘白氏向来是举止娴雅的,倒是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不过昨日家中正乱着,这也说得过去。
“眼下我母亲卧床安胎,府中都靠二伯娘操持,务必叫她仔细身子才是。”
李太微宽慰了李璞几句,便听得侍女来报,说大公子携新妇回府了,眼下正在云水居里,昭和差人叫李太微去给大堂嫂见礼。
李璞闻言,一双桃花眼瞬间被点亮了,抬脚欲过去。
李太微忙拦下他,道:
“陆世子参选金吾卫的事儿,你且莫与兄长提及。”
李璞今日才受了气,哪里肯应,梗着脖子道:
“小爷今日奇耻大辱,怎能不报?”
李太微道:
“那陆世子可是诨名在外的,我就是怕你惹急了他!回头将你今日的丑事宣扬出去……届时祖母跟前领罚不说,你这李家二公子的脸面,日后还如何在盛京城混的下去?”
“反正山高水长的,他总还有犯在咱们手里的时候,再说兄长眼下虽在兵部当差,可他上头还有兵部尚书,听闻与陆候可有过命的交情。你才得罪了陆世子,兄长就立马朝他下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怕因此无端牵连了兄长。依我看这事儿......还需从长计议......”
李璞听着,倒也觉着几分道理,忍了几番,才恨恨的跺着脚走了出去。
李太微失笑,转身叫大福开了箱笼,取了合适的礼品捎带往云水居去。
才出了垂花门,便见李璞低垂着脑袋立在竹林后头,躬身一副挨训的惨样。他对面立着一人,叫竹影遮住了大半身形,看不出模样,但依稀瞧着像个男子。
李太微有些好奇,这府里除了她爹爹李盛,李璞倒是少有这般畏缩的时候。提了裙角走过去,绕过一片紫竹,才转脸便瞧清了这人的模样。
“黎文修!”
李太微瞳孔骤缩,声线似从粝石上打磨过的利剑,带着森森杀气。
一时,对面二人都僵着脸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