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目光黯淡下来,若有所思的望着李太微,眼底满是愁绪,道:
“眼下这事儿尚没有眉目,倒是不好轻易说与三叔听,便是我父亲那里暂时也提不得。”
“我细想了一番,按理说薛家的手再长也不足以伸到京城来,何况为了这姨娘的位置也抵不上杀人纵火的大罪,可我总觉得……天底下也没有这样赶巧的事儿……”
李太微细细听着李瑞一番话,眼底也露出几分犹疑来,略一沉吟,便道:
“兄长可命人去兵马司衙门查过?”
“荆州地广,且这人若真有问题只怕所言当不得真!”
“不过……这周掌柜既不是盛京人,入京前定有指印文书留存兵马司衙门。他与刘家签下租约时想必也按了手印,兄长不妨带着租约上的名字手印,去兵马司衙门里查一查这周掌柜的来历。”
“左右现在死无对证,可若能查出这个姓周的户籍文书,便能摸清他在哪家府上当差,届时交由当地府衙查办,此事尚有明朗的可能。”
李瑞一听这话,只觉醍醐灌顶!
“对对!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李瑞猛的站起身,走了两步又返身回来,惊讶道:
“三妹妹怎会知道兵马司的事儿?”
李太微端茶,随口搪塞道:
“也是偶听父亲与大人们商谈时提及,兄长就在兵部当差,这事儿办着也顺手。”
“不过……这香若真有问题,此事绝不会是薛家人的手腕。兄长说的对,薛家没这份儿实力,更没这份儿胆识,也断不会为了忠勇侯府一个姨娘之位犯下这等大罪。”
言罢,李太微抬眼,目光幽亮的看着李瑞夫妇。
“此事若真与薛氏有关,只怕另有内情!兄长还需从薛氏身旁的人查起。”
李瑞与赵氏对视一眼,赵氏咬了咬唇,有些为难,道:
“这……这合适么?她毕竟是公爹的妾室……”
李太微吹了吹茶水沫子,挑眉道:
“薛家虽应下了这门亲,到底还没行礼,眼下她还算不得正经妾室,嫂嫂不必掣肘。”
“再说……便是抬进了门,她一个妾室在府中只算的上是个体面的奴婢,还能越过嫂嫂与二伯娘不成?眼下二伯娘病着,你一个正房夫人给她屋里添人,伺候她起居,她莫非还敢跟你撂脸子?”
李太微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又道:
“正好再过几日薛家也该来人定下这门亲事了,大嫂不妨趁机与薛氏的娘家人套套话,看看薛家在京城可有往来的熟人,有些事儿大哥与二伯父不便出面,还得嫂嫂出马才是。”
李太微一番话交代的事无巨细,听得赵氏面红耳赤。她紧了紧手中帕子,抬头看了一眼李瑞,这才郑重的点了点头。
眼看时辰不早了,李太微不便久留,赵氏亲自送了李太微出门。
绕过垂花门前一座太湖石,李太微顿了顿,走到赵氏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嫂嫂既嫁入我李家,就是我李家的人。行事举动随心即可,不必事事受人拿捏!”
言罢,侧脸望了一眼跟在后头的白桃,又深深看了一眼赵氏。
赵氏脸一白,忙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