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微吹了吹盏中热气,
“白家如今是个什么名声,不用我说二哥自个儿心里也晓得……四妹妹若从此养在永平伯府,日后婚嫁为难时,被戳脊梁骨的可是我们李家。”
李璞闻言,不由垂下了脑袋,这些道理他自然都懂,可他眼下还能怎么办?
李太微没有顾虑李璞的难堪,接着道:
“且不说祖母压根儿不可能应下这事儿,就是祖母应下了,你若说与二伯父听,他也不会允准……”
“再说四妹妹如今私会之人尚未查出,若是个不可靠的……白家经此一事,尚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力替你看护妹妹?”
“况且……二哥觉得,若是白家人知晓四妹妹行事如此出格,当真会愿意接她入府常住,坏了自个儿府里姑娘们仅剩的名声吗?”
李璞听得这番一针见血的话,只觉得周身冰凉刺骨,下意识微微缩了肩膀。
李太微抬手给李璞杯中斟满热茶,又缓了声线,道:
“昨日听孙嬷嬷提起,祖母原想为四妹妹说门亲事,通州老家孙郡守的嫡长子……却叫四妹妹一口回绝了。”
“四妹妹如今着了心魔,能救她的人,兴许只有二哥你……”
李璞闻言怔了一瞬,他虽未想过叫李瑶尽早定亲,但孙郡守官声极好,又是孙家嫡长子……便是二房夕日荣光时,这份亲事也不算低嫁。
祖母能有这份儿心意极力促成此事,便是在为李瑶做最好的打算了……可李瑶为何……
莫不是……李瑶当真与人有了私情?
李璞想到此处,额上立时渗出一层薄汗来……
李太微见他如此神色,便晓得他猜到了几分,接着道:
“我记得四妹妹离家那回是盛公子送她回府的,兄长不如从此人入手,寻个时机与四妹妹好好谈谈……”
李璞猛然抬眸,吃惊道:
“你……你是说盛参军?”
李太微没有否认:
“四妹妹寻常极少出门,我也只是一猜,是与不是,二哥还是问过四妹妹才晓得……”
“不过……若真是此人,兄长打算如何?”
李璞被李太微问的心神恍惚,他神色不安的攥紧了膝上衣襟。
李瑶才十三岁,那盛如柏却早已成年!若当真二人有了私情,他大可请陆侯出面提亲,怎好蛊惑李瑶私会?不若是一个不好,李瑶的名声就……
“听陆世子说,这盛公子功夫不弱,你莫要莽撞行事,还是先探探四妹妹的口风才好……”
李太微见他面上染了几分厉色,忙出声道,
“再说此事尚没有证据,若是闹开了对四妹妹的名声反倒更不利……”
李璞僵着身子,缓缓点了头。
李太微见时候不早,一会儿还得去华安堂探望李老夫人,便叫大福亲自送了李璞回去。
大福前脚才走,李盛后脚就来了芳菲苑。
李太微见他神色凝重,身后又不见母亲跟着,便猜到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叫他可以支开了母亲。
果然,李盛将李太微叫到书房来,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卷好的画纸,递到李太微面前。
“你且瞧瞧,是一个时辰前京兆府才叫人送来的。”
李太微犹疑着接过画卷,徐徐展开,赫然出现的一张脸,险些叫她惊出了声!
“这是……红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