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尚书连连点头道:
“好好……吾儿做的对,这事儿虽叫咱们娴姐儿吃了些亏,可到底是女儿家拌嘴,若是较真起来,反倒伤了两家和气……”
“再说那潘二姑娘既然肯赔礼道歉,咱们也不必得理不饶人……”
赵孟平眉心蹙了蹙,抬眸看了一眼脸色不善的母亲,只好垂首应了几声。
赵夫人陡然拔高了声音道:
“老爷……这事儿您打算就这么算了?”
“咱们的娴姐儿叫人当众打了脸面……你这个做父亲的不与她撑腰,竟还叫她忍气吞声?”
“一根簪子能值几个钱银?咱们赵家的脸面就这么不值钱?老爷也不怕叫人笑话!”
赵尚书叫赵夫人当着众人的面怼的面上无光,不由也来了气:
“你还想怎么着?总不能叫我与潘太尉为这事儿撕破脸面吧?……”
“你若有心,当初潘夫人传出与娴姐儿不利的话时,怎么不见你与潘夫人较劲?拿个姨娘出气又算的什么!”
提及郑姨娘,赵尚书又忍不住道:
“你乳母也叫个晚辈打了板子,你不是一样忍气吞声……还将郑氏送到李家息事宁人,眼下倒说起我的不是来,真真是不可理喻!”
赵尚书言罢一挥袖子,直接推门出了院子,头也不回。
赵夫人叫他这些话斥得脸色通红,看着眼前一双儿女,不由死死攥了被角,却是一句话都驳不出来……
赵孟娴垂泪安慰了赵夫人几句,与兄长一道退出了院子。
走到垂花门下,赵孟娴忍不住伸手攥住了赵孟平的袖子,泫然欲泣:
“兄长……”
赵孟平怔了一瞬,忙掏出帕子与她拭泪,连声哄道:
“娴姐儿莫怕,凡事有兄长在……定不叫你受委屈……”
赵孟娴顺势揽住赵孟平的腰身,埋在他衣襟前小声哭道:
“兄长不准娶那潘玉梅……谁也不准娶……”
赵孟平叫她这幅耍赖的样子逗笑了,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道: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总是哭鼻子,也不怕旁人笑话……”
见赵孟娴不依,又无奈道:
“莫要胡闹……母亲不是回了与潘家的亲事,我怎会娶潘家姑娘……倒是你,因此伤了名声可怎么好……”
赵孟娴环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
“那我就谁也不嫁……日后只与兄长作伴,咱们都住在府里,谁也不成婚……”
赵孟平只当她孩子气,又哄了几句才将赵孟娴逗笑了。
待赵孟平与她话别走远了,望着他高瘦的背影,赵孟娴瞬间敛了笑意,怔怔出神。
若雨白着脸上前,担忧的唤了一声:
“姑娘……这大庭广众的,您已经及笄,日后可不敢在如此与大公子……”
话音未落,若雨就被赵孟娴狠狠瞪了一眼,忙止住了后头的话。
紧接着,赵孟娴终是说出了叫她胆战心惊的话:
“那日你与我曾亲耳听到母亲与桂嬷嬷说了些什么……”
“既然我与他并非真兄妹,我为何不能想……若是他有朝一日与我各归各位,那兴许……一切就能不同了……”
赵孟娴攥紧了指尖,不由想起今日潘玉梅看着自己兄长时的眼神,那样娇羞的神情叫她心中陡然蹿出一股戾气来。
她抚了抚被潘玉梅扇肿的脸颊,眼底笼了一层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