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黎叔儿条分缕析的分析,林凤祥不以自主地将身子坐直,看着他说道:“请继续说下去。”
黎叔儿这人就是不能夸,一见林凤祥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又忍不住开始得瑟了:“那啥,先整杯茶,嘞嘞半天了,舌头都不出汗了……”
“来人,上茶,看座!”林凤祥一笑,冲账外喊道。
一帮亲兵鱼贯而入,为黎叔儿他们摆上圆凳方桌和茶具、点心,又肃穆地退了下去。
“老丈请用茶!”林凤祥朝黎叔儿做了个请的手势。
黎叔儿倒也不客气,又吃又喝的,忙活了一会儿,才抹抹嘴,接着说道:“以老朽拙见,丞相最好的办法,就是兵不血刃地从沧州城里借道而过,这样一来,沧州城里的百姓就不必受这战火荼毒,而丞相不损一兵一卒,又可以获得火药粮食的补给,岂非一举两得?”
“可是,那沧州城里的知州沈如潮、城守尉德成甚是冥顽不灵,以区区数千绿营官兵并回汉团练死守不降,不知怎样才能借道而过啊?”林凤祥话音未落,杨亿和魏二苟对望了一下,险些笑出声来,暗道仅仅数千守军就将这些太平军堵在这里进退不得,还吹呼啥牛比啊。
一见林凤祥心活了,黎叔儿知道该是下药的时候了,就慢声细语地言道:“老朽不才,倒也愿意为了天下苍生,去那沧州城里走一遭,情愿用这三寸之舌,说动那沈如潮借道与丞相,双方息兵罢战,可好?”
“好,当然好,只是我与老丈仅为一面之缘,如何才能信得过老丈啊?”那林凤祥也不傻,一听黎叔儿自告奋勇要进城去当说客,心中自不免会怀疑黎叔儿是不是想混进城去,遂阴森地笑看着黎叔儿,话中有话地试探道。
“丞相用兵已经,岂不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既然丞相怀疑老朽的动机,那老朽现在就告辞了!”说完,黎叔儿起身作势要走。
“哎,老丈息怒……”一见黎叔儿要走,林凤祥刚起身想拦,就见柳若雪忽然说道:“我愿留在你的军营里当人质!”
魏二苟骇异地看向柳若雪,差点去捂她的嘴,脸红脖子粗地喊道:“你疯了,还是凉药吃多了傻了,这、这、这是你待的地儿吗,啊,赶紧闭嘴老实待着,管不了你了是吧?”
杨亿也是一拉柳若雪的衣角,暗示她不要冲动乱说话。
可柳若雪好像铁了心了,使劲一甩杨亿的手,孩指着魏二苟的鼻子说道:“你跟谁说话呢,啊,我问你,你跟谁说话呢,来,你再说一遍,就像刚才那样,说啊!”
一见柳若雪真激眼了,魏二苟马上就成了小浣熊,一脸苦笑地看着柳若雪嗫嚅道:“我那不是整激动了嘛,说秃噜嘴了,你看你别老生气,对皮肤不好,乖啊,不生气了,来,笑一个,田七……”
柳若雪被魏二苟挤眉弄眼的怪样子给逗笑了,撇下他,走到黎叔儿跟前,一眨眼睛,说道:“舅舅,您老只管去,我在这里当人质,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啊……”
柳若雪故意将那个土字说得重一些,黎叔儿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