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崔老爷的恩典,酒也好,肉也香,只是这无功不受禄,您老撒下英雄帖,让咱们大老远巴巴地赶到这里,到底是所为何事啊,您老有啥吩咐就说吧。”一个身子肥胖的汉子一面将袖子里爬出来的一只巴掌大小的、赤红的蝎子塞回去,一面看着那崔老爷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崔老爷朗声一笑,手拄古藤藜杖,看着那发问的汉子答道:“你们都是咱们弥陀教的后人,本就是一家人,何谈无功受禄啊,呵呵”
“”至于说起俸禄,虽然自弥陀老祖蒙难以后,这五百年来,咱们弥陀教日渐式微,但经过了明、清乱世,咱们弥陀教已经是日渐壮大,如今这各地教众每月的供奉是源源不断地送到老朽这里,本教不说是富可敌国,可也是不缺举事的银两。这次老朽来得匆忙,没有带那些碍眼的银子,只是带了些见面礼,权当是给诸位送个彩头吧……”
那崔老爷双掌一击,两个童子出去,不一会儿,两名童子和那车夫都进来了,手里捧着许多装潢精美的木盒。
那两名童子和车夫将那木盒依次发给在场的每一名汉子,那些汉子有些狐疑地将那木盒打开,里面赫然是那邪恶而珍稀的血食——玲珑燕,下面还有一张银票,上面清楚写着纹银五千两的字样。
一见那千金难买的玲珑燕,还有那足以亮瞎眼的银票,那些汉子一个个都是始料未及,瞪起一双充满了攫取*的贪婪眼睛看向那崔老爷,面部表情是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半响,还是那个一直阴沉着脸的苗疆蛊士说话了,声音依旧是透着坟墓气息的阴冷:“崔老爷,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弥陀教的后人,按说受这厚礼尚情有可原,可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却与贵教素无瓜葛,今番来此,亦是受了您老的英雄帖,我们都是草莽粗人,不懂礼数,却也知受人钱财,与人消灾,崔老爷如有差遣,只管吩咐,我们兄弟无有不从!”
“呵呵,不急不急,此次召各位好汉到此,老朽也很是费了一番心思,找的都是这几年在江湖上做下了让我们道门中人刮目相看、竖起大拇指的大案子的豪杰,所以,各路豪杰云集于此,老朽特备下这玲珑燕与些微银两,就当是给诸位接风洗尘了,呵呵”
那崔老爷还真是够豪气,要知道在咸丰年间,因为那大清国打仗输与了那英吉利国,割地赔款用去了许多银子,再加上鸦片贸易的泛滥,大量白银外流,此时这大清国的银价猛涨,一两白银可换到二千二三百文的铜钱,这五千两白银该是什么概念,而其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称之为是见面礼,潜台词就是日后还有重金想谢,怎能不令那些汉子们面红耳热、跃跃欲试?
见自己几句话就将那些汉子们的贪欲全都激发了出来,崔老爷心中一阵冷笑,只是碍于眼下还需要这些财帛动人心的莽汉们当炮灰,故而压下心中的鄙夷,换做一副真诚的笑脸,继续说道:“好了,该说正事儿了,再过半月,就是那十八凶星天一线、廉贞破军坐卯酉之时,也是被封印于火流井下的弥陀老祖苦等了五百年的破关之日,请诸位来,就是想拜请诸位为老祖破关护法,防止被那些以正义之士自诩的白道术士破坏了老祖破关大计,待事成之后、老祖重登掌教神位以后,一定会重谢诸位,金钱美女,权力爵位,任凭你们挑选,诸位意下如何?”
“世人只知弥陀老祖当年被那张三丰手下的七大弟子一路追杀后,终被封印在一眼古井之下,每日受那地狱烈火岩浆灼烧,消业魔性,却不知那眼古井存于何地?难道,那眼封印老祖的古井就在这沧州城内不成?”听了崔老爷的话,一向面无表情的苗疆蛊士手一抖,竟险些将手里的木盒掉落在地,同时一脸骇异的看向崔老爷问道。
其余的那些汉子也都面露惊疑地看着崔老爷,那纠结的神情就好像是在等待一个石破天惊的答案。
“不错,当年那张三丰老儿七大弟子用诡计困住老祖后,用那玄天玉女镜为镇器,用那七星龙渊剑和轩辕夏禹剑钉住老祖锁骨,才将老祖封印于火流井下。可是,沧海桑田,王气翻转,五百年过去了,王朝更迭,神州陆沉,当日的风水早已被破坏殆尽,镇压老祖的镇器亦是灵气外泄,再加上半月后十八凶星天一线,乃是五百年一遇的鬼门洞开、恶灵出关、阴气最炽烈的时候,亦是老祖冲破封印、重获自由的最佳机会,老朽祖上世世代代隐居于此,隐姓埋名,积攒金银,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所以,还请诸位念在老朽一片孤忠的心肠上,勉励而为,助老祖顺利破关,到时候,金银美妾、荣华富贵任你们享用,岂不快哉!”崔老爷站起来,将一张脸全都隐在帽子的阴影里,张开枯槁的两手,兴奋地喊道。
“我等愿为弥陀老祖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苗疆蛊士连同其它的汉子们看着崔老爷,双膝跪下,异口同声地吼道,将栖在庙宇瓦片里的寒鸦惊起,带着积血,迎着朔风,扑簌簌地飞向黑如墨染的空中。
崔老爷看着那些人为财死、毫无是非的莽汉们,嘴角泛起了一丝冷酷得令人心悸的笑意,只是庙宇内松明的火光摇曳不定,那些莽汉们又处于下方位,谁也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