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分明弦外有音,香云听在耳中,痴痴傻笑依旧不变:“叔叔,你教教我怎么在纸上画蚯蚓嘛,就像这些……”然而话未说完,便被小龙打断道:“好了香云姐,小子我自认为脑子还算灵光,这种把戏还是省省吧。”
“叔叔,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香云说着说着柳眉微蹙,却是摆出疑惑神情。小龙见了只是冷笑:“看样子你是铁了心不坦白了?也罢,小子我的眼里可揉不进半颗沙子,既然你不愿如实相告,我这就去跟箫哥商量商量,嘿嘿……”言罢转身欲走。
“……等一下!”
小龙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再度转过身来望向这个鹅黄衣衫的女子,调侃道:“算准了这招有效,你如此施为,所为的一定是箫哥。”
这一次,她再也没法从容地装疯卖傻,而是满脸焦急欲言又止。见她紧咬嘴角怒气冲冲的模样,小龙却是无谓笑道:“好了好了,赶紧坦白,光凭眼神可是杀不了人灭不了口的哦。”
香云微怒冷哼,撇过头去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的……呃……对了,不如先说说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只疯了一阵,后来就一直在装傻了。”小龙这般问了两遍,见她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当即安慰道:“好了别生气啦,你和我说实话,我保证不跟箫哥他们说,怎么样?”香云闻言满肚子怒火立刻消了大半,还不忘提醒道:“那,你可是答应了姐姐的,如若违誓此生都娶不得媳妇。”
小龙心中暗笑,立刻把头点得小鸡啄米也似:“那是那是,小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快快道出真相吧。”
香云道:“其实……也不全是假的。当初我害了箫公子,实在无法原谅自己,后面就一直浑浑噩噩的,记不太清了。之后的某一天我从燕大侠哪里得知,是紫雨小妹远赴昆仑山采来雪灵芝煎成汤药喂我服下,我才能恢复清醒。”
小龙摇头叹道:“又是玩失忆的把戏?你们这些人有事没事就拿失忆做文章,先是冯姐姐,再是箫哥,接着是你,下次又是谁啊?陈词滥调,毫无新意……”不过见自己只是责备了两句,香云已是双眼泛红,摆出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小龙忙道:“好了别这样,我不说了还不成么?你准备装到几时,总不可能一辈子吧?”
香云楚楚可怜道:“小龙……你是聪明人,一定能明白我这么做的原因的,对不对?”小龙闻言,心头浮现出不明就里的箫梁悉心照顾她的画面,终究无奈叹息道:“情之一物,教人难以理解啊。”
小龙拾起数本散落书籍,疑道:“有一事我依旧不甚明白,你为何会读道家典籍?这种东西艰难晦涩,门外汉只瞥一眼便忍不住要扔到一边。”
见香云沉默不语,小龙又调侃道:“还不如实招来?否则在箫哥面前,我就不能保证守口如瓶了哦。”
“你……!”香云恨得咬牙切齿,但见小龙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她无论如何也发作不得,只得悻悻道:“以前在烟台阁做花魁时,我就喜欢读书。那时候,鸨妈为了让我能伺候好那些个文人墨客,特地买了一大柜子的书给我。我闲来无事便品读几本,偶尔吟些无甚文采的诗句,倒也能赢得他们的喜爱。而一些道学典籍,便是掺杂在那一大柜子书里面,也不知鸨妈是否有意为之,竟将这等东西也一并塞了进去。”
“如你所言,道家典籍艰难晦涩,颇难理解,但对于百无聊赖的我来说,专心致志攻读,每有品获回味无穷,如此倒也聊胜于无。我便将那些诗词歌赋甩到一旁,读完了便请鸨妈再买。数年下来,我对道家学术已是略有心得了,这几日既来天山派,我便想趁此机会再多品些道学著作,这几日就都窝在这里,谁料今日竟被你小子发现了……”
小龙怔怔望着这个妖媚得宛若狐狸精的女子,复杂眼神直盯得她浑身发毛,继而转视四周散落书籍的书名之上,心中震惊却是无以复加——常年攻读道学的他,对这些书籍的难度再清楚不过。如此说来,眼前这个装疯卖傻的女子,难不成……
想到这里,他立刻就来了兴致:“也罢,且让小子考一考你,答错任意一道题目,箫哥面前我可要不慎说漏嘴了哦。”言罢他开始用手在地上比划了些什么。香云闻言又惊又怒,但此时把柄落于他手,不得不静下心来仔细思量考题,不知不觉,一天时间已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