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舅舅是个银子在别人手上过一夜就觉得自己少了那一夜利息的人,怎肯付这五两银子,想了想又道:“那你们派个人跟了我去就是。”
“这也成,只是小店利薄,要二十文的脚钱。”伙计又笑眯眯地道。苏舅舅真想把陈宁拽回来骂上一顿,想想又忍了:“十文不成?”
“您都舍得吃这五钱银子的酒菜了,怎还会不愿意赏我们二十文脚钱?”伙计还是笑眯眯地说,苏舅舅牙咬了又咬,和伙计磨了半日,减了五文,伙计把菜收拾进食盒里,这才跟苏舅舅走了。
陈宁回到孙家,孙婶子见他脸色不大好,又问过他只吃了酒没吃几口菜,忙让孙大嫂下碗面来。陈宁忙道:“这一回来,倒让岳母舅兄舅嫂劳累忙碌了。”
“说什么傻话呢?都是一家子。”孙婶子已经给陈宁剥着蒜,语重心长地道:“我晓得你自小没了父亲,你那两个舅舅呢,也不是什么靠谱的,陈家的事呢,我比你还清楚。只是呢,人这辈子,总是会遇到各种事。何必为别人不好的说话,自己在那怄。”
陈宁连答两个是字才道:“还是岳母为人通透!”孙婶子笑了:“也不是为人通透,只是呢,长了这么些年,若连这些事都不晓得,还做什么?”
孙大嫂已经端着面走进来,陈宁接了面,咬一口孙婶子剥的蒜,含糊不清地道:“我这会儿才晓得,娘为何说,娘家好,就更好的原因。”
孙婶子和孙大嫂相视一笑,陈宁已经把面吃完,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孙大嫂把碗筷收拾下去,陈宁才对孙婶子道:“岳母,您放心,我对令爱,绝不会……”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再不放心,闺女也嫁给你了,还是哭着喊着要嫁你的。只要你们小夫妻日子过的好,我这颗心啊,也就放下了。”
孙婶子的话让陈宁又笑了,苏舅舅带来的郁气一扫而空。接着陈宁想起一件事,问孙婶子:“说来,岳母和陈家的管家婆子们都很熟,不晓得有没有听到一点什么风声?”
“什么风声?”孙婶子先是皱眉,接着笑了:“想来是什么不好的风声。这事,我也不好打包票,不过呢,人家大了,族人多了,难免有人借了名声做些胡作非为的事。我听说,还有人弹劾呢,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事,风吹了也就过了。”
孙婶子说的轻描淡写,陈宁的眉却没有松开,如果真如此的话,也就难怪陈大爷会那样疲惫了,想来陈大爷此刻支撑宁远公府,也是十分艰难。
不过很快陈宁就收回思绪,这种事,哪个勋贵人家遇不到呢,有祖宗的功劳在那顶着,只要不想着作怪,也就顺顺当当过了。陈大爷之所以会感到疲惫,或许是年轻,有些支应不来的缘故。
陈宁把这件事丢到一边,一门心思地想着自己的生意来。回到通州之后,小文接了丈夫,又把这半个月的账目和银钱都交给他:“这是这半个月的账目,还有这半个月的银钱。我瞧着那两个伙计,能干之外,也还老实。”
陈宁并没去接那账本,只对小文笑道:“这账本,以后就你看了!”小文惊讶地瞧着丈夫,陈宁浅浅一笑:“京城这笔生意,有七八分是我们做了,做了之后,先在这通州京城来往上几年,慢慢的,越做越好之后,我们去京城开大铺子去。那时……”
“那时你就在京里讨个两头大!”小文的话让陈宁笑了,接着陈宁用手扇下鼻子面前的风:“好大一股醋味,谁打翻了醋坛子?”
小文嗔怪地捶丈夫一下,接着就道:“真的要到京城去开大铺子?”陈宁点头:“到那时,这两个伙计就可以分到别的铺子去做掌柜。以后我们家的家业,会越来越多,掌柜上面还有大掌柜,我和你说,那样的大掌柜,一年也有两千银子的进项。哎呦呦,我小的时候,可羡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