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松一口气,又和苏氏说过两日去城东看宅子,再让媒婆荐两个丫鬟过来,还说要让苏氏怎么布置屋子。说的花好朵好,让苏氏再生不出半分疑惑,只是说个不停。
这边哄好了苏氏,陈宁也就和小文筹备银子,只是这种事,总是要瞒着苏氏的。于是陈宁和小文商量好了,就定在去立契的那日,让小文先带了苏氏去中人那里,然后陈宁打着在家瞧人搬银子的幌子,悄悄地把银子都给拿出来,先把那六千银子,运到当铺,让他们给张票子,陈宁藏了那票子,到时去往京城,和陈老夫人商量好了,再把那票子兑了现银子,给了那边。
剩下一千银子,送到卖家,立了契约定了交易。
立契那日,小文早早就奉了苏氏去中人那边,苏氏倒皱了眉:“怎的去这么早,再说了这立契总是男人去做。”
“婆婆,您可是我们家里的定盘星,总要您先去坐镇。”小文几句甜话一哄,苏氏也就点头,小文陪了苏氏出门,带了夏云,让邱奶娘好生看好孩子们,小文刚一走,陈宁就叫来已经约好的力夫,把那些银子都搬出来,送到当铺里面去。
邱奶娘和婆子只当这是交易该做的,也没人去问一声。陈宁把银子运到当铺,得了票子,这才又让力夫扛了那一千银子,往中人家去。
陈宁已经叮嘱过力夫,要他们守口如瓶,又各自再多给了五钱银子,着他们去买酒吃。得了好处,力夫们自然连连应是。
陈宁到的中人家中,还没敲门,中人就已把门打开,瞧见陈宁连连作揖:“陈大爷您总算来了,还以为您不来了呢。”
“拙荆和家母都已先过来了,约好的事,怎能不来?”陈宁笑着应了就往里走,那中人笑道:“按说这种事,本该我们先去伺候,哪有您亲自来的,更何况太太奶奶都来了。家里肮脏,险些没有下脚处。”
说着话两人已走进堂屋,正在喝茶的一个男子已经站起身,中人忙给陈宁介绍:“这就是上手主人,陈大爷您前些日子不在家,都是陈奶奶出来说话,不得不说,陈奶奶着实能干。”
陈宁笑着和那人打了招呼,中人也就把早已写好的文契给拿出来,陈宁仔细在读,中人已经道:“原先陈奶奶说要另一所庄子,怎的现在又要这所,若是那所,倒做成我多赚些中人钱。”
上手主人已经问道:“可是那败家子的庄子?”
中人点头:“就是那所庄子,我记得你们也是在左近的!”上手主人点头:“这败家子,说来也好笑,那么一大片地,两千五百银子就卖了。倒不如我那小庄,说来,若非我拿不出银子,倒想自己收着。”
陈宁已经把契约看完,又见还有一张委托文书,笑着问那上手主人:“令兄在外做官,怎会反要变卖祖产?”
上手主人摇头笑道:“这也说不得的,家兄在外做官,家嫂早亡,就在外头续娶了一房,新家嫂害怕回到家乡,日子过不惯,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家兄点头应了要把家里田产全都卖了,在外地落地生根。家兄既如此,难道我们做兄弟的还能说别的?”
中人也笑了:“不然为何这三百亩地,就卖的如此贵?那都是上好的水田。当初长房长孙独一份的。”
“不但如此,这田的四至还和众人的田地都不挨在一起,不然我当初也就咬牙买了,到时连成一片,也好照管。”陈宁听的清楚明白,也就点头。
苏氏和小文都在里屋,中人媳妇陪着,苏氏听到外面对话,心头渐渐有些不快活起来,悄声对小文道:“你也听到了,那个大庄子是败家子败掉的产业,这种产业,就是透便宜卖的,我们为何不捡了这个便宜去?”
小文心中有鬼,自然不能说出,只劝着苏氏:“婆婆,这田庄,是他想买哪就买哪,难道我们还能多说一句?况且外头已经立好契了。”
苏氏摇头:“横竖我心中就是有些不快活。”小文掩口一笑:“婆婆今儿都置地有产了,还不快活?”
苏氏瞥儿媳一眼,没有再说。小文悄悄地舒了一口气,但愿这事,能瞒的日子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