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把花轻轻的堆放在床头柜上,表情肃穆庄严。一个心肠软的女人,还背过身偷偷的擦拭着眼泪。
整个病房,除了恐惧,又增添了不少的悲伤。
陈洋用胳膊肘捅捅我,问:“你亲戚啊?”
“你亲戚!说话咋和骂人似的。谁家的亲戚能这么组团出来瘆人啊?”
这些人也不理睬我和陈洋争吵。他们似乎只是对这张病床情有独钟。
十几分钟后,这些人才慢慢从床边散开。他们把兴趣又立即转移到我和陈洋的身上。看我们的眼神,比看那张床还要忧伤。
我心里不大自在,往一侧躲了躲。
他们把陈洋环绕在中间。那场景,好比许多年前的那款经典的吃豆子的游戏。一张大嘴巴,在规定的时间里,避开小怪物的追赶,吃完所有的豆子。大致是这样。
现在,他们围成一个弧,把陈洋堵在缺口里。陈洋的背后抵在墙上。无路可逃。
陈洋环顾一周,看遍每个人的脸。问:“你们、要、要干什么?”
“我们是来探视的。”这些人一齐回答,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声音从各个嘴巴里说出,只有音调和音色的不同。
陈洋的眼神有些怯了,显得很不自然。他问:“探视谁?”
“我们自己。”回答的还是异口同声,连尾音都没有半点的拖沓。“我们都是在4号床躺过的人。我们回来看看。”
一口一个“我们”,听着很瘆人。似乎也包含了我和陈洋。
陈洋从人缝里找到我。希望能得到我的帮助。
“看完了——就该——该回去——回去了吧。”我鼓起勇气说了这么一句。要知道现在帮助陈洋,就是帮我自己。谁知道这些人待会儿会不会也这样的“探视”我?
“哦。”这些人没什么异议,纷纷拾起自己带来的花,转身走了。堪比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突然袭来又突然撤退。没有丝毫的混乱。
没人敢问他们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4号病床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病房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陈洋站在原地缓了好一阵子才说:“别在这里头呆着了,还是出去吧。咱俩一人守一个通道。看见吴队长就互相通知,到时候立马一起走。”
我点点头。但愿事情到此为止。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