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折射起的光亮,映在张冬蔡的脊背,能隐约看见黑色羽绒服被划出的口子,露出白色而又廉价的飞丝。想必是在外头被“挠”的。
刘会东察觉到了,头也不抬,只说道:“陈伯,下来吧。放心的朝水里跳,摔不死。”
我刚想拉住陈伯,让他三思,陈伯却嘿嘿的笑了两声,突然朝前一跃,跳进潭水中,顿时激起不小的水花。几秒后,陈伯打水里钻出头,甩甩并不算长的头发,抹一把脸,嘴里还喷着水珠,径直游向刘会东。
这陈伯,竟然也不好好思考一下后果。万一刘会东他们设下圈套怎么办?
“丁卯,人家陈伯都有胆量跳下来,你还顾忌什么?我刘会东要是小人,早就下黑手了。更何况现在是特殊时期,我知道当下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其实,我并不是为这事迟疑,反正我自己呆在暗道出口也没什么逃生计划和可能,我打怵的是水,因为我基本属于旱鸭子,连最基本的狗刨式都还是业余状态,看着这潭水,似乎是不浅,再加上光线差,也不知道水里是不是有凸起的岩石,一个猛子扎下去,出不出得来还是另一说。
陈伯游到岸边,撩开刘会东的手,检查着伤势。刘会东斜楞了他一眼,张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到这个境界遭遇,说再多埋怨的话也无益。陈伯褪下外套,将衬衣袖子撕下一条,扯成一截一截,缠在刘会东脑袋上。远远一看,简直有铁血战士那般拼死作战的范儿。
他们没有搭理我,我权衡半天,腿开始颤得厉害,小腿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我心一横,右手捂住口鼻,左手紧贴着大腿,照着刚才陈伯跳的地方脚冲下扎过去。水很深,根本就试探不到底,而且水温又凉,冷水一激,我十分的不自在,直打冷颤。加上羽绒服又灌足了水,跟扛着一个沙袋似的,只好尽可能的像只狗一样扒着水,先冒出头喘口气。
陈伯把衣服穿好,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他正用手捏着衬衣胸口处,小心的抖动。
能从水里钻出头,已经算是大的成功了。我朝着陈伯一点点游去。正刨着水,脚打着扑腾,突然,腿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力道还不小,我歪了歪,呛了几口水,也不敢去查看究竟是何物。
陈伯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冲我伸出左手,试图等我靠近些拉我上岸。
刚才说了,我水性差,蓦地受了干扰,就更不知道怎么游了。好说歹说的,甩开手臂,只顾着用力划。其实,大半都是在原地打转,越着急努力,越不管用,还开始沉沉浮浮的。就在这时,水面掀起一道波纹直奔我而来。
“丁卯!抓紧游过来!我怎么觉得水里有东西。怕是——”陈伯喊道,估计考虑到影响我,就话说了半句。
他这一喊不要紧,我更加的六神无主,眼瞅着离着陈伯也就不足三米的距离了。我憋足一口气,准备加速。腿用力一蹬,糟了!腿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