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那到了前院公堂,看见官差老王已经点头哈腰地把梁六爷请到了大堂上,梁六爷后面还跟着泼皮牛二。
老王看见老那以后,问道:“老那,福大人起床了没有,梁六爷有事找福大人。”
老那冲着梁六爷拱了拱手说:“梁先生,昨天福大人从京城回来,路上着了凉,身体不舒服,所以不能出来见你。你如果有什么事,由我代为转告就是了。”
梁六爷看了看老那说:“我没猜错的话,福大人应该不是身体有恙,应该是心里郁闷,没有心情会客了。这也难怪,刚被万岁爷罢了官,换成谁都不会有心情会客。”
老那斜了他一眼,没吭声。
梁六爷也没理会老那,接着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我梁某人今天来是来献策的,按理说我这无职无权的下人无权对官府里的事情说三道四的。可是天下有难,我梁某人也想尽些匹夫之责。”
老那打断他说:“梁先生有话不妨直说,这里都是平头百姓,用不着绕弯子。”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今天来是建议福汉大人把处死刘知府和杨会长的地点由济南府改到东昌府。如今东昌府割辫子闹成了灾,这个时候把他们的两个同党押回割辫子党的重灾区当众凌迟,更能起到警戒震慑作用。最让让那位贾大人当监斩官,我看那位贾大人实在是个人才,厉害得很呀!”
“梁先生,你说得有些道理,但是在济南处死刘、杨二人,这可是乾隆爷下的令,难道你梁先生比乾隆爷还英明不成?”老那冷冷地说道。
“嘿嘿,老那,你这么说可就是陷我于不义了。我梁某人草根屁民,怎么能跟当今万岁爷比高,星光能跟日月相比吗?老那,你这么比是不是忒不把万岁爷当回事了?居心何在?”
梁六爷把老那给说的心惊胆寒,闭上嘴不敢吱声了。
“老那,我今儿来这里,单纯就是献计献策。虽说福大人如今被免了职,但好歹算是在任上,这建议他能听则听,不听我姓梁的也没办法。”
梁六爷说到这里,就带着牛二大摇大摆地出了巡抚衙门的公堂,老王象跟屁虫一样紧紧地跟在后面,嘴里边说着:“六爷慢走,六爷您留下脚下……”
老那听到他那谄媚的声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觉得瘆的慌。
老那离开大堂去了福汉的卧房。福汉问他说:“他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来示威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埋汰相。他倒是也说了一件事情,说最好把正法刘知府和杨会长的地方放到东昌府,那样能震慑割辫子党。”
“我离开宫的时候,万岁爷曾叮嘱我多听他的主意。我福汉再不济,莫说丢了官就是掉了脑袋也不与他这种野心勃勃的小人为伍。刑场也定好设立在济南城闹事区,岂能因为他说改就改,不用理他。”
第三天一早,按察使带着官差在济南城最繁华的街口布置好了刑场,提督大人带着绿营兵到了监狱把刘知府和杨会长用囚车木笼运到了刑场上。
整个济南府都听说了要凌迟囚犯的消息,看热闹的百姓天还没亮就挤到了刑场周围准备观看多年未见的凌迟盛况。
福汉和按察使等候在刑场上,济南府最有名的刽子手等得有些烦躁,头天晚上他就早早地把各种型号的刀打磨的寒光闪闪。
快到晌午的时候,木笼囚车在缓缓地驶了过来,刘知府和杨会长背后插着亡命牌,面无人色,如同两只待宰的羔羊一样。
囚车穿过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到达了刑场的中央。
囚车在刑场中央停稳当,一切准备妥当。几声巨炮响过以后,就等着福汉一声令下,按捺不住的刽子手便要行刑了。
正在这时候,人群外面来了几匹快马,为首的正是宫里的太监常宁,他们到了人群外面以后,喝退挡了路的围观百姓。然后径直走到了刑场中央。
听说皇帝的圣旨到了,福汉、按察使、提督以及周围的百姓呼啦啦地跪倒一片,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安静地聆听圣意。
常宁打开圣旨以后,大声念道:“福汉等人听旨,为惩戒警示割辫子党,速将罪犯刘知府和杨会长押解到东昌府正法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