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清淡淡地说道：“说起来或许没人相信，那天在电影节上昏过去之后，我并没有立刻死去。”
“我知道。”罗西点了点头，“那天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你已经被送到了急诊手术室里。后来出来之后，还在ICU躺了三天，直到……”
罗西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
顾影照在她肩上一拍，笑道：“所以我在这个身体里醒过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是电影节后的三天了。”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梦呓一般继续说道：“可那三天，我并不是昏迷着躺在床上。我的灵魂，就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般，她离开了我的身体，漂浮在了半空中。甚至可以在医院里四处飘荡，只是没办法离开那里罢了。”
罗西明显怔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影照，看着她微微低下了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花。
她和顾影照多年朋友，彼此都经历过对方最困难的低潮期，可说对彼此的了解颇深。
顾影照虽然在笑，但她却仿佛可以看到她笑容里那抹苦涩和心寒。
“所以啊，我什么都看到了。”顾影照却在这时耸了耸肩，嫣然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你都看到了？”罗西却像是有些不确认般，又补充了句。
“嗯。”顾影照点了点头。
她看向了远方，就好像此时她又变成了那能自由地飘来飘去的灵魂般，淡淡说道：“看到了新闻里的裴朗，他依然那么风度翩翩地参加他新戏的开机仪式，还签下了添加的代言合约。看到了裴文晋很快便物色到了新的女主角，签下了我最讨厌的沈珂珂。当然也看到了，那个唯一一个在ICU外，隔着一层玻璃不眠不休地守护了我三天三夜的你。”
顾影照眼睛有些发红了。
“好了别说了！”罗西飞快地伸手抱住了她的后颈，额头低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道：“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回来就好了。”
罗西大概是唯一一个，那么了解她的过往的人。
“我是不是很失败？”顾影照深深吸了口气，笑着问道。
“怎么会？”罗西连忙摇了摇头，“是他们不懂你的好。”
她慢慢回过神来。
这世上大概只有罗西知道，影后顾影照在去世前，一直都是和鬼才导演裴文晋在一起。
她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恋爱。
恐怕连那时候的顾影照都说不清楚。
他们的关系不能让别人知道，只能小心翼翼地藏在暗处。
再加上两个人都是大忙人，只能不断地从忙碌的时间里，挤出一点点空隙来找一些甜蜜。
罗西甚至还记得，那天她为顾影照做去参加电影节的造型时，对方站在等身落地镜前，哼着歌笑得一脸得意，小声告诉着她“喂，这蓝色看起来，和他的像是情侣装”的样子。
可她在昏迷不醒的顾影照病房外守了三天三夜，也等了三天三夜，却始终没能看到那个原本该和她一样，陪在顾影照身边的高挑身影。
“哎，我们别说这些了。”顾影照眨着眼睛对罗西笑了笑，道：“现在该说说正事了。”
她轻咳一声，笑着问道：“今天，你在化妆间里拍了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