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漓想了想,也许是江璧涯编了这些出来骗她也说不定。然而脑中却忽然闪现过那一日他的一双眸子,那么真切,那么悲伤,她心里总是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他没有骗她。
见青漓神情依旧有些沮丧,青禹忍不住拍了拍她的额头,“走,陪三哥骑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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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言来到太后寝宫的时候,苏逸已经坐在桌边,一旁放着一碗凉了的汤药。
“皇兄。”苏言毫不意外会在此处碰见他,微微站定行了礼。
“不必见外。”苏逸淡淡笑着,抬手示意他免礼,眼睛扫过桌上的那碗汤药,隽秀的眉宇又微微蹙了起来。
苏言瞧见他的模样,冷冽的眸子里波澜不惊,依旧不为所动,只将视线略微转了转,依稀看见太后床榻上撩着的锦账一角,遂拧了眉头问:“皇兄,母后如何了?听秦孝说母后近来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可有寻到良方诊治?”
苏逸闻言,本来低着的头便微微抬起转向苏言,苦笑道:“方子是有的,只是无奈有良方良臣,母后却不肯吃药,所以朕才将你找了来。”
“为何不肯吃药?”苏言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才疑惑道:“是……因为皇兄不肯安排秀女进宫?”
苏逸这才屈指点着药碗,叹了口气,“让三弟看笑话了,却是如此,所以母后才不愿吃朕喂的药。”
龙嗣之事在每朝每代都是一件争执不休的大事,苏逸如今正是年轻力胜之时,膝下却并无子女,只有锦贵妃和另一名宫妃怀有身孕,不可不说实在是子嗣凋零。
苏言心中了然,点了点头,淡淡道:“既如此,臣弟便去看看母后,皇兄莫要着急。”
“也好,你便去劝劝母后罢。”
苏言大步走进了内寝,苏逸坐在桌边敲着药碗的手一僵,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然而却仿佛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愈发凉了起来。
“母后,您可觉得好些了?”苏言挥退一旁伺候的嬷嬷,自己坐到了床边,蹙眉望着锦账内那模糊的人影。
“老三来了?”从锦账内缓缓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来,苏言见状连忙探身握住了,才点头道:“儿子不孝,来的晚了。”
“咳咳……”她方想说话,却突然止不住咳嗽起来,末了,才开口道:“把这帘子给哀家撩上去,闷得着实难受。”
苏言立刻便起身撩开了锦账,这才见到多日未见的母亲,本才四十多岁的容颜一时间却仿佛苍老了十岁,眼睛深深凹下,脸色也是血气不足的惨白,苏言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才哑声道:“母后……您怎的病成了这个样子?皇兄虽不想选秀女进宫,您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啊。”
“别跟哀家提他……”太后冷笑了一声,“他分明就是盼着哀家不好过,不然怎会如此忤逆哀家!难道选秀女进宫不是为了他好么?如今这后宫之中怀有龙嗣的才区区两人,这如何使得?!让哀家百年之后又如何有脸见你父皇?!”
苏言沉默的拍着她的后背,“母后,喝些药吧!就算不为了皇兄,为了儿子还不行么?”
太后喝了些水才觉得微微好受一些,靠在床榻上看了苏言半晌,终于点了点头,“罢罢罢,去给哀家拿药来吧。哀家这身子骨,可跟他置不了气。”
待药被侍女端了进来,苏言亲自接过药,也不假手于他人,一勺一勺喂太后喝药。一碗很快便喝光了,她拿了帕子擦净了嘴边的药渍,才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怕苏言的手问:“你的王妃呢?那南楚的昌平公主,最近可是有好消息了?”
苏言端着药碗的手一僵,心下却忽然雪亮起来,终于明白了苏逸叫自己来的目的。轻轻叹了口气,他尽量不去看太后一脸期冀的神色,垂眸应了一声,“她……她还不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