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甯眼底划过一丝心虚,暗暗磨了磨牙,她佯装不悦地冷冷道:“你信他不信我?!”
“我信事实。”
“我说的话就是事实!”
“不是。”他语气平静,但句句笃定。
严甯嘴角微微抽搐,无语。
“好吧,你爱信不信咯,反正我没说过!”她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不想再跟他浪费口舌,就打定主意据死不认。
“有监控。”
他目光犀利地盯着她,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她一愣,蹙眉,“……什么?”
霍冬说:“你在我耳边说过的每一个字,都被监控记录下来了!”
“……”严甯哑了。
监控……
靠!
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她该先一步销毁的!!
严甯面色如常,心里却懊悔至极。
狠狠咬了咬牙,她倏然勾唇一笑,说:“假的!”
霍冬微微挑眉。
都这样了她还想狡辩抵赖?
严甯笑靥如花,“姜小勇给你的对不对?他肯定作假了,拿假监控骗你呢!”
“他为什么要骗我?”他淡淡地瞅着强装镇定的小女人,真是对她又爱又恨。
“我哪知道,你问他啊!”严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他看着她,不说话。
他的目光极具穿透力,让她心里有些慌张,舔了舔唇,“可能他怕你撑不下去,所以做个假监控鼓励你吧。”
他一言不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半晌后,他淡淡吐字,“假的?”
“嗯嗯!”她立马点头。
严甯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了,哪知——
“如果鉴定之后是真的呢?”他目光犀利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
鉴定?
鉴定你妹!
严甯说不出话了。
看她突然哑了,他唇角的弧度加深,对她轻挑眉尾,“嗯?如果鉴定出来是真的呢?”
严甯悄悄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输了。
“你可说话算话?”他咄咄逼问。
被逼到无路可退,严甯恼了,俏脸瞬时一冷,“霍先生,别这么不识好歹,我可是为了救你——”
“如果你是骗我,我宁愿你不要救我!”他抢断,怨愤低吼。
“我若不救你,姜小勇得血洗手术室,到时候这罪孽岂不是又得我背?我可背不起!”她唇角的冷笑蔓延。
好说歹说,见她就是要耍赖到底,霍冬真是愤怒又伤心,“严甯!做人要言而有信!”
“因人而异!”她不屑地撇嘴。
“……”他呼吸一窒,被她冷飕飕的四个字噎得哑口无言。
所以她不是不守信,只是专骗他而已,是这样吗?
严甯又道,字里行间透着讥诮,“霍先生,要求别人言而有信之前,先想想自己可曾遵守过承诺!”
当年,他不也骗过她么!
把她骗出国去,让她痴心妄想了两年多,结果回国之日,却是梦醒之时……
她那样爱他,虽然只身在外满心恐惧,却想着未来能与他在一起,便觉得再苦再累再怕也都没关系了。
所以,要怪就怪他自己,是他骗她在先,是他对不起她在先,不管她现在做什么,不过都是还给他而已!
霍冬自己犯过什么错,他心里很清楚,所以她一说,他就立马明白她指的是那件事。
他狠狠皱眉,委屈又无辜,“我那是为你好——”
“我现在也是为你好啊!”她冷笑,反击。
骗她出国去念书是为她好,那么她骗他说要嫁给他以救回他的命,岂不更是功德无量?
霍冬再次无言以对。
满眼哀伤,他重重一叹,深深看着她认错求饶,“我错了还不行吗?”
他与她之间,本就是他理亏,加上嘴拙,他根本就说不过她,所以除了认错,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路可走。
他低头,埋首在她耳畔,难过呢喃,“你以为我不想爱你吗?我是不敢啊……”
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松开了她的小手。她的注意力一直在谈话上面,竟此刻才发现。
她连忙从他那里撤回小手。
手心发烫,似乎还有他的温度……
她脸红,尴尬又窘迫。
霍冬陷入回忆里,在她耳畔轻声述说曾经的纠结情绪,“我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我怕自己不够好,我怕你只是一时新鲜,我……”
是他不够自信,是他顾虑太多,是他太过迟钝,都是他,让他们的爱走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
他忧伤的声音,将她的思绪也带回了曾经……
那时候的她,多么单纯坚定,一心只想把他收入囊中,爱得不管不顾。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她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爱他爱到胜过了自己……
在伤过之后,她终于明白,爱得如同飞蛾扑火,结局注定悲哀!
“严甯,你不能这样……”他轻颤低喃,声声哀求,“你不能骗走了我的心又不要我……你不能这样……”
不能?
为什么不能?
严甯在心里冷笑。
这个世界,谁离了谁地球都照样转,人啊,一辈子傻一次就够了,她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在伤害了她之后,又凭什么要求她站在原地等他?
她不会等他!
“甯甯……”
他说着说着,就呢喃着去吻她的唇。
“霍先生,你该换药了!”
却在彼此的唇即将贴合的那瞬,她冷飕飕地吐出一句。
正满心荡漾的霍冬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底板。
趁他微愣之际,她连忙将他从身上掀下去,翻身而起。
霍冬有伤,被她狠心一掀,扯动伤口,疼得他无力再追。
最主要的是,就算把她抓回来了又能怎样呢?
又不敢吃,难受的还不是自己!
所以借她的小手用了用,他已知足。
不敢奢求太多。
严甯下了牀就要走。
“严甯!”可刚转身,就听见他在身后喊。
她回头,冷着脸斜睨着他。
“有些话……”他深深看着她,目光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坚定,在微微停顿之后,才继续说道:“由不得你抵赖!”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由不得你抵赖……
严甯斜睨着牀上的男人,撇嘴不屑。
就赖,你能怎样?
心里默默腹诽,但嘴上却什么都没说,淡淡看了他一眼后,她不再理他,径直朝着卫生间走去。
特么的!
她要洗手!
狠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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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霍冬体质好,恢复快,已经可以下牀,行动基本无障碍。
老大恢复的这么好,姜小勇便再也没有把严甯强留在医院的理由。
当然,严甯并不是因为姜小勇的强留才守在医院这么多天的,而是她心中有愧,觉得霍冬受伤自己多少有点责任,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在医院里服侍他十来天。
现在他没事了,那么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反正对他,她已是仁至义尽了。
走出医院大门的那刻,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好了严甯,就这样吧,爱也好,恨也罢,都过去了,与他的恩恩怨怨就此一勾销。
嗯,一勾销!
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心里一边念叨着“一勾销”,脑海里却一边不停浮现出她离开医院时,他可怜巴巴望着她的不舍模样……
他自然是不想她走的,但她又怎会如他所愿?
她与他,以前都不可能的话,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先不说他父母的仇很有可能与四叔有关,就他们本身来说,也存在着很多很多的问题……
中午时分。
叮铃铃……
门铃响起时,严甯正在摆碗筷。
走向门口,她拉开门,笑米米地看着门口的男人,“来啦。”
“嗯。”迟勋微笑点头,进屋。
“去洗手,马上开饭。”严甯一边关门,一边对迟勋说。
“好。”迟勋点头,走向厨房。
洗完手来到餐桌旁,严甯已经帮他盛好了汤。
“冬子怎么样?”迟勋喝了一口汤,才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严甯,柔声轻问。
“没事,恢复得很好。”严甯一边答道,一边给自己盛汤。
迟勋默了几秒,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怎么不多陪他两天?”
闻言,正在喝汤的严甯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迟勋,戏谑,“男盆友,你这是吃醋了么?”
迟勋没说话。
“我留在医院里照顾他没别的意思,只是内疚想补偿一下而已。”严甯诚恳解释,噙着甜甜的笑靥讨好般给他夹菜,“所以男盆友,你不用吃醋,真的!”
迟勋莞尔,还是什么都没说。
“对了,我的护照补办好了吗?”感觉气氛有点僵,严甯连忙转移话题。
迟勋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本崭新的护照,递给她。
严甯放下筷子,接过护照翻开看了看,满意一笑,“行,吃完饭我去订机票。”
“小七。”迟勋轻轻开口,表情有些纠结。
“嗯?”严甯将护照放边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迟勋说:“你心里还有他!”
开门见山,一针见血。
严甯拿着筷子的手一僵,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心里莫名恼怒,她看着他,冷冷道:“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
“你哭了。”
在医生宣布霍冬“死亡”的那刻,她表面情绪波动不大,可眼底那抹悲痛欲绝却偏不了人。
“那是愧疚!”严甯冷了脸,没好气地强调。
迟勋轻笑摇头,不给她自欺欺人的机会,“小七,愧疚只是你掩饰真心地一个借口!”
严甯放下筷子,神色严肃地看着迟勋,“阿勋,别告诉我你不想跟我结婚了!”
“小七,我没你想的那么好。”迟勋轻吁口气,也放下筷子,深深看着她,眉宇间尽显忧伤。
“你真不想跟我结婚了?!”严甯表情凝重起来。
仿佛他不跟她结婚,天空就会塌下来一般严重。
迟勋默了默,垂着眼睑低低道:“我不想你后悔。”
“没试过怎么知道会不会后悔?难道因为怕后悔就眼睁睁看着幸福从指缝中溜走?”严甯有些急躁,没好气地说道。
迟勋看着情绪突然激动的严甯,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没说话。
她说他反常,其实她又何尝不反常呢?
以前说不愿凑合,现在却对他步步紧逼,逼得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你跟贝宗云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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