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萧逸的眼中满是泪水,他一字一顿道,“该死!”
钧天摊摊手:“我一直都该死啊,你不是知道吗?”
无数飞剑以他为中心,齐齐刺了下去,钧天却突然道:“等等。”
飞剑静止了一瞬:“您还有什么好说的?”
萧逸伸手为暮雪拭去脸上的血污,眼中的目光的温度还在持续下降,动作却轻柔。
钧天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死不足惜,但是我想问问你,若是你知道有今日,当初还会救我吗?”
萧逸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说:“会的。那个时候你没有犯下任何恶事,只是一位心存善意的小狼妖而已。”
“心存善意?”钧天挑了挑眉,“当初你和主人同样救了我,而且你又救我在先,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追随他而不选择你吗?因为我天生就是个恶徒啊,我在他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所以我认他为主,却选择跟你为敌。”
他的眸色暗了下去:“你当初,就不该救我的。”
萧逸低声道:“没有人天生就是邪恶的,当初的你肯为同伴舍身,为了保护他们跟原来的主人拼命,说明那个时候你心里还是有善意尚存的。”
钧天叹息:“你还是那样的……”
飞剑穿透了他的身体,也中止了他的话。
被插得像只人形刺猬的钧天身体剧烈地震了一下,口里喷出了一口血,他蓦然大笑:“我的主人已经回来了,你不知道吗?他一直在你的身边啊,你竟然愚蠢得没有发现……”
那些飞剑噗嗤又往里刺了几寸,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钧天倒了下去,变回了原形,这次是死的透透的了。
萧逸打横抱起暮雪,走出了山洞。
不知道过了多久,洞口多了一道斜行的黑影,他从洞外缓步走到钧天的尸体旁边,微抬起手,金光洒落,那些飞剑刺出的伤口在一分分地弥合,不知过了多久,钧天的口中有了生气,胸膛也开始起伏起来,渐渐地有了生命的特征。
生死本是大事,可是在来人的手中,逆转生死成了眨眼间的小事,不值一提。
钧天完好无损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见来人登时双膝一软,跪下了,他谄媚地笑:“主人。我就说方才在那个女人的身上看到了您的存在了嘛。收到您的暗示我立刻抓紧时间让萧逸杀了我,因为我相信您会救我的。您对我的速度还满意吗?”
天狐:“……”懒得搭理他。
钧天自顾自地接了下去:“不过,这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女人的躯体里?”
“她是我的分身。”天狐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显然不欲多说。
钧天转了转眼珠:“那您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现身,非要让萧逸杀了我呢?”其实他想问的是难道主人打不过萧逸,所以躲着他吗?
天狐焉能不知道他的心思:“蠢货!他若是不杀了你如何能够善罢甘休,而且死人能够做很多事情。我不是教过你吗?盯上一个猎物的时候,除非一击封喉,否则不要惊动它。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又不能杀了他,被他盯上可就不好了。”
钧天讨好地说:“您果然活着,这一百年来我一直在等着主人归来,您到底去哪里了?”
天狐任他像狗一样的匍匐在自己的脚下,不无遗憾地说:“我本来想借假死避过死劫的,但是好像失败了。天道果然不可欺啊。”
钧天一听便大为紧张:“那怎么办?有什么是属下能去做的吗?”
天狐斜睨着他:“我都做不了的事情,你能做什么?我虽然没有避过死劫,但是加诸在我身上的束缚至少都已经消失了。换句话说,你对我的用处已经没有了呢。”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钧天,像是在打量一个死人。
钧天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扑上去跪在他的脚下:“主人,属下愚钝,还请主人告知我哪里做错了,属下会改。还请主人留属下一条贱命,好让属下继续为主人效劳。”
天狐嗤笑:“你还不算是没救,至少能看出来我看你不顺眼。”
钧天干笑:“属下对主人忠心耿耿,当然要时刻揣摩主人的喜怒哀乐,才能伺候好主子。”
天狐讽刺地说:“真是个好奴才。”他生就一双氤氲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时候轻佻而风流,原本该令无数少女脸红心跳的,可是被十足十的邪气一压,顿时变成了心惊肉跳。
钧天的心还没有掉回肚子里,就听见主人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向萧逸透露我还活着的讯息也是为了取悦我吗?”
钧天的汗刷地就下来了。
天狐没有任何火气,笑吟吟地说:“因为八百年前他救了你?”与他的笑语不同的是,他的手指间已经出现了呼啸奔走的黑气。
钧天的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那个黑气就过来了,连神人都在这黑气下丧命了,他又如何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