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必兴听完儿子的叙述,整个人的表情都跟便秘一样,皱成了一团。
“此事当真?明月和那丫鬟不会是看错了吧?是个人也不会做出这等龌蹉之事。”
潘文龙急着辩道:
“父亲,明月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你还不知道吗?这孩子从小就没有说过一次谎,而且平时遇事冷静,多会思考,更不是那种爱撒娇的女儿。
这次她回家来就跪在我面前哭哭泣泣,要死要活的,我觉得此事多半是真,而且可能比她们说得还要不堪,父亲,这事你可要替明月作主啊。”
潘必兴人老成精,对于不是亲眼所见的事情,都抱着半信半疑。
“文龙,这样,明天你亲自去景室堂走一趟,如果此事是真,按陈锦柏那嫉恶如仇的个性,必不会轻易饶过不二。到时我们恐怕不用主动张嘴退婚,陈家也没脸再要求保留婚约。
但如果这事中间有什么误会,那也要双方解释清楚,切不要鲁莽行事。我们泉明堂立馆百余年来兴盛不衰,靠的就是一个信字,绝不能让外人要骂我们背信弃义。”
潘文龙一听,觉得老爷子说得有道理,连忙点头答应。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这婚不退也得退,哪怕他跟陈锦柏兄弟没得当,也要退婚。
与此同时,皇宫右掖门外,兴国坊,丞相府。
“古生堂”的崔温仁、崔温盛两兄弟坐在丞相府的右花厅里,已经足足等了有一个时辰了。
但两兄弟一点怨言都没有,态度平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甚至少小厮前来添茶的时候,还客气地站起来感谢了一番。
这态度,跟在家里那倨傲的样子完全不同。
没办法,这是丞相府,大周朝的中枢所在,可不是他们这种医学世家能比的。
大周官家,元景帝柴弘化今年五十多岁,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对政务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宫内之事,皆出自杨皇后之手。
而国家大事,也尽交付给了丞相崔弥远。
所以这大周朝大小政令,几乎全部都出自崔丞相之手,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崔弥远为相十余年,早把朝廷上上下下都打造得跟铁桶一般,关键岗位上的官员,几乎都出自他的名下,可以说他是标准的“权臣”。
权臣就要有权臣的样子,能会见你就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让你等几个时辰又如何?哪怕你是本家又怎样?
该有的排面就必须有,而且别人连个屁都不敢放。
等崔丞相在管家的陪同下,来到西花厅的时候,崔温仁兄弟俩已经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了。
两人一见崔相,马上跪倒在地:“侄儿给叔父请安。”
崔弥远和崔氏兄弟俩,都出自清河崔氏,排起来也算是出了五服。
但俗话说得好,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当今丞相,还是一位权相,这个大脚胖够粗,足以让崔家兄弟俩不要脸皮地凑上前去,别说叫叔父了,叫声爷爷他们都愿意。
“噢,原来是温仁温盛呀,你们好久没来看望老夫了,今天怎么得空前来?呵呵,坐吧,自家人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