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这道生腌花蟹,用的是湖蟹还是海蟹?”
“噢,这自然是海蟹,我跟你说,这花蟹可是八百里加急,从京东东路的登州送来,一千多里地,到了汴梁后十只螃蟹里面能活下来一只就不错啦。
咱们官家平时节省得很,就是喜欢吃这个螃蟹,但每年也只允许在万寿节和元旦才让登州进贡两次,这样圣明的君主如今病成这样,老奴这心疼啊。呜呜呜~~~”
陈不二一听这个,敲了一下响指,“娘娘,我知道官家发病的原因了。”
房里的众人一听,都惊讶地看向了这个年轻人。
杨皇后语气略有些着急:“你是说,这登州进贡来的花蟹有毒?”
这语气中的森冷,就差说把登州上上下下都给我宰了。
就连旁边的崔弥远也是大吃了一惊,这事要是真的,那就是一场官场风暴了。
陈锦柏急了,拉了拉儿子的衣袖,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官家和娘娘面前,休要胡说。”
他是知道这朝堂之事可不能随便乱说的,这要是胡乱攀咬,**州当地官员一起下水,最后的结局不但救不了官家,反而会得罪凶猛的文官集团。
那陈家到时连旁系都没活路了。
大周经过太宗皇帝柴荣的杯酒释兵权后,武官阶层一代不如一代,而文官集团开始变得非常强势,都跟御史台的疯狗一样,连皇帝也是说喷就喷了的。
得罪官家是死一家,得罪文官集团是要死全族的,这群读书人阴着呢。
陈不二是医生,又不是当官的,政治敏感性不是那么强,便认真的地说道:
“回娘娘,说花蟹有毒,这说明也对,主要是夏季的海鲜里面,很多都存在着一种细菌叫副溶血性弧菌,加之从登州到汴梁这一千多里地,一路又闷又热运输不易,死蟹活蟹混在一起,更加容易让副溶血性弧菌滋生。”
“副溶血性弧菌?”
这又是个什么鬼?
你拆开来说大家都知道,但是你合在一起说,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听得懂,这年头又没有显微镜,细菌病毒学说压根就没听说过。
杨皇后也听不懂,但他看陈不二说得这么顺口,便决定多问几句。
“你是说,这个什么菌的坏东西藏在蟹中,官家吃了才得病的,都是这个什么菌引起的祸害?”
“回娘娘,就是这个意思,副溶血性弧菌感染后,开始会有突发的阵发性腹痛,并伴有剧烈的腹泻呕吐、畏寒发热,体温往往可以达到39度以上,大便也呈水样。
再后来大便会呈黏液或脓血样,部分病人有里急后重,重症患者因脱水,使皮肤干燥及血压下降造成休克,出现意识不清、痉挛、面色苍白或发绀等现象,若抢救不及时就会呈虚脱状态,危及生命。
现在官家的临床表现,加上之前吃过生腌的海鲜,这一条条都符合,所以草民才会做出这个判断,官家是因为副溶血性弧菌引起的食物中毒。”
崔弥远显然不想让陈家父子出风头,便质疑道:
“你说的的确是官家的症状,但你有什么证据表明,你说的这个什么血什么菌的真实存在?”
这话一出,杨皇后和太医们也是纷纷点头,“对嘛,你说得再天花乱坠,可你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