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主!”南玲珑再施一礼。
“姐姐不必客气。”
说完,季离便随着聋娘往前走。
南玲珑也学着胡婉儿的样子,摘下了写着名字的红色木牌,回身关门。
而聋娘此时却轻声说道:“季离,南玲珑有一情郎,我瞧着心术不正,便拦了几次,今夜若是她求你放那情郎登船,你记得不要应允。”
季离这才清楚,为何南玲珑会开口求他带着上花船,原来是抱着与情郎私会的念头。
不过既然聋娘说她情郎心术不正,那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季离点头应道:“娘亲,我知道了。”
聋娘许是怕季离不上心,又再说道:“她也是命苦,父母为了养活弟弟,逼着她给老头子做小妾,她万般不愿,最后逃出家来,几经辗转,才在楼里落了脚。”
“若是能有个好人,我也就放她离去了,但这男子绝非良人,你今夜一定不能心软。”
“娘亲放心,我记下了。”
而身后的刘治容轻叹道:“这便是重男轻女,大乾陋习。”
大乾陋习?
季离回过头来,认真问道:“重男轻女,不该是男子提重物,做重活儿,女子提轻物,做轻活儿吗?”
仙儿美眸一亮,不由的点头道:“少主说的极是!”
刘治容却没言语。
她突然有了个想法。
该怎么哄骗少主随我回南胜呢?
巡房早事,从接下来第三间的红倌人李香君,往后倒是一切如旧。
直到十二位红倌人巡满,随后自然便是蓝牌的十二位清倌人。
而头一间清倌人房门口,站着的便是青仙楼琴道第一,李师师。
只见她轻拢着手,容装淡雅素净的站在门口,身姿亭亭玉立,软玉温香。
“见过聋娘,少主。”
聋娘点点头,又瞧了一眼季离。
她倒是没想到,十二位红倌人季离竟然只选了头两位,剩下的十人不管怎样与他说情,都被他婉言拒绝。
“今日无事,起牌。”
到了清倌人这里,聋娘看的便没红倌人那般仔细。
只是稍稍打量几眼,就已是定下今日起牌。
只因清倌人只要是身子没甚病痛,便能以艺侍客,自然不必瞧的太细致。
而李师师不知为何,从打聋娘领着季离过来,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季离看,眼神温情柔和却不魅惑,总觉得与季离像是多年故交一般。
季离上次就察觉到,李师师似乎是误以为他是故人,但他几乎可以确认,从未与这素雅卓绝的女子见过面,不然他一定会记得。
可季离倒是真想问一问究竟是何故,而如今正好,能借着今夜花船的由头。
于是,季离便开口问起:“师师姐姐,今夜天河上的花船争艳,你可愿上船?”
李师师却目光一转,反问道:“少主,您觉着,我该不该去?”
季离并未犹豫,直接答道:“我觉得,师师姐姐若去,配着琴音,更会让我们这花船声色俱全,名动天河。”
李师师闻言,清雅的面上盈着淡笑说道:“少主,那便算我一个。”
“好。”季离也朝她笑着点头。
连仙儿也赞许说道:“少主,这师师姐姐,您选的真是没错。”
一旁的刘治容好奇道:“李师师的琴音,听说是大乾无二?”
毕竟南胜使臣每回来,都要在青仙楼流连数日,这次若不是她跟着,恐怕连张之良也会来这听上一两天的琴,所以李师师饶是在南胜,也是极负盛名的。
谁知仙儿却摇摇头,纠正道:“是世上无二。”
刘治容闻言更是起了兴致,说道:“我也略通琴道,改日定要与这位姐姐共促音弦。”
季离瞥了一眼刘治容,倒是忘了她是南胜公主,想来定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不擅长。
而聋娘早料想得到,季离会选李师师。
方才季离从红倌人中只挑选了前两位,南玲珑还是主动求来的,如此只剩一人,她就想着,季离定会给李师师留着位置。
“娘亲,今夜花船争艳,我选了这三位姐姐,您觉得是否可行?”季离这时已经定好人选,便想着向聋娘问起。
“你觉着行,自然就是行的,只要今夜你能守住花船,不叫我青仙楼丢人便好。”
季离听着丢人二字,想着娘亲用词实在是贴切,一语双关。
若是让人冲上了船,挑走了三位姐姐,那他这少主可真是因为丢了人,而丢人。
“娘亲请放心,今夜我定会全力以赴,守住船头。”
仙儿却是提醒道:“少主,今夜想来与去年一样,来冲船的大多都是些世家公子哥儿,您可不要……出手太重。”
季离知道,仙儿是怕他像昨日楼前那样,出手没个轻重。
于是,便伸手拍了拍仙儿的头,笑着说道:“不会的,又不是第一次打架,哪儿还能胡乱出手。”
仙儿缩了缩脖颈,没躲开她家少主的手,被拍了个正着。
而刘治容却是一下想起昨夜死去的叔侄俩儿,对季离的话,自然是半个字都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