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老陈捕头是怕他会有危险。
方才他初见季离时眼中的光采,也定是因为心里猜到,那白衣恶贼是季离所杀。
可如今那恶贼的同伙儿上门,哪怕老陈捕头已是身处险境,哪怕他正被人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只因他没法确定,季离能不能是那人的对手。
所以,他便想自个儿扛着。
这就是大乾的一名普通捕头,已经刻在骨子里,成为了习惯的责任感。
可季离当然不会让他如愿。
只见他朝前一步,迈过里堂的门槛。
随后,便拱手,躬身,看着老陈捕头,微笑。
“陈捕头,那白衣采花恶贼,于昨夜已被我亲手诛杀!再不能为恶!幸不辱命!”
季离这句喊的声高,屋里屋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那所谓的夏侯大人,自然也听见了。
老陈捕头却是一怔,立即惊慌道:“季离少主,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
却没想到那夏侯大人脚上一踩,老捕头胸腔受压,气息不足,后半句却没说出口。
好在这夏侯大人只是踩着老陈捕头站起身而已,否则,若是多踩上一会儿,恐怕老捕头就得上不来气,憋死过去。
“你叫季离?”
那夏侯大人起身后,背负着手,双眼正盯着季离上下打量。
“是我,你是谁?”
季离看着此人身材壮硕,面上有疤,配合身上硬朗气质,像是军中之人。
只一眼看过去,就能瞧出,此人定是不好对付。
“我是夏侯青,大衡人。”
夏侯青瞄了一眼季离身后两位俏美侍女,又试探问起:“你是谁家少主?”
夏侯青会看着仙儿二人问出这句,倒不是他有何非分之想。
而是他兄弟二人此番来到大乾,本是带着任务来的。
若是季离身份尊贵,那便动不得手,否则若是生出乱子打草惊蛇,定会误了大事。
“我是青仙楼少主。”
殊不知夏侯青却是面上一怔。
“青仙楼少主,季离……是那个潜龙榜首?”就见他眼里透着喜色,又连声问道:“你身后俩侍女,哪个是南胜公主?”
季离不知他为何会如此问起,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关你何事?”
可刘治容的俏脸上却满是惊色。
“少主,他应该是冲我来的。”
刘治容踮起脚尖,贴在季离耳旁低语。
季离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
他也猜到了,这夏侯青许是大衡派来,意图对南胜公主不轨的。
而对面的夏侯青见了,却是指着刘治容笑道:“就是她吧?不愧是南胜公主,的确是美貌动人。”
他是真没想到。
他那兄弟喜好稚女,他没当一回事,以为不算什么,不料兄弟因此丢了性命。
可任务要紧。
本来还琢磨着该如何寻个机会,进青仙楼里刺杀公主。
尤其今日青仙楼门口还多了个圣人看门,这让他着实头疼了许久。
只想着先帮兄弟报了仇,再想办法。
却没承想,这公主竟然自己送上了门!
这下得省掉多少繁杂事儿去?
季离见他眼神不善,遂伸出手,把刘治容护在身后。
随后才说道:“门外那些衙役,是你杀的?”
“自然是我。”
夏侯青应下后,也张口问道:“我那兄弟,是你杀的?”
“是。”
季离点头。
心想着。
门外的人是你杀的,那就好办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本来,只死南胜公主一个,也不是不行。”
夏侯青像是在同自个儿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却透着阴狠:“但既然是你杀了我兄弟,那你也得死。”
谁知,季离听完却摇了摇头。
“道理不是这么讲的。”
夏侯青以为,季离三人已是囊中之物,便不急于一时,轻笑一声,好奇道:“那该如何讲?”
季离左手扶住剑鞘,右手已握住了剑柄。
他自从昨日经历了那许多事,便想着往后,定要与这些冷漠无情之人,划清界限。
同时,他也打定主意,要寻出个办法,能叫这许多修者,再不敢草菅人命,对普通百姓随意生杀予夺。
可虽说法子还没想到。
但眼前这夏侯青。
却是该杀。
“你那兄弟,害了六名稚女性命,我杀他,是有道理的。”
季离说过一句,噌的一声,拔出腰间漆黑长剑。
“而你今日,无故袭杀我大乾官差,所以我杀你,自然也占着道理!”
说完,季离抬手,剑尖直指夏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