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我只觉得眼部凉飕飕的,再往后,眼前出现一条光线,很细很窄的那种,不过,这已经足够我激动了。再往后,能感知到的光明越来越多,阿梳久违的脸也慢慢映入我眼帘。
“看来是成功了。”她紧紧地扣住我肩膀,眼角一红,竟是喜极而泣。
“嗯,成功了。”我起身,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难以抑制的啜泣道:“只是,这份大恩大德,你让我该怎么还呢!”
“……”阿梳沉默,似乎并不能接受这般煽情的我。
我知她素来少言,也不在意,只是尽情宣泄着自己的感情,一直感动够了,才放开她。然后就在我刚准备跟她谈那个情侣装、同款玉佩小情人儿的事儿时,她却幽幽的说了句:“我先去跟王爷王妃回话,你且歇息一会儿,切莫让眼睛劳累。”
“哦!”不怎么乐意的点点头,又看着她出去,我才再躺回到榻上,做出闭目养神的样子。
之后,再没人来打扰我,也不知道是凌禛的原因,还是阿梳的原因。
最近几天,凌欢喜也肯将三只小宝抱到我跟前,让我逗弄一二。不过有阿梳在侧,总是不能太多长久。对此我也不满过,但是却被阿梳的一记冷眼给震慑下来。
兴起时,我也问过她,为何当初在庄子时那般低眉顺眼,现在却变得这么有范儿。谁知她沉思许久,开口后却不是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什么叫有范儿!
我被她气的差点儿吐血三升。又屡次追问,她才兴致缺缺道:“做丫鬟得有做丫鬟的样子,做大小姐得有大小姐的样子,做侧妃姐妹又要有侧妃姐妹的样子,我这个人从来没有改变,
改变的,只是身边的环境,这一点,你该明白的。”
“也是。”我点点头,又讪讪一笑,便别过头去。沉默一会儿,又反问起三个阿哥以后的出路。
阿梳沉思良久,一双眉眼朝四周看了几回,脱口而出的却是另一个答案:“你的眼神太过平反,往后可让傅夏提一块玉佩,在你眼前晃动,玉佩往哪儿走,你眼睛跟着便是。”
“唔……”我点点头,不置可否。过会,她又压低声音,切切道:“我看得出王妃是个聪明的人,她自己应该也知道,只要她不犯错,那么大庆国的国母之位,永远都是她的囊中之物,你的孩子,也会变成她的孩子。所以,你必须逼她犯错,或者帮她犯错。”
“竟是这般复杂!”我有些疲惫的往后倒去,只是头刚一碰到引枕,又像想起什么一般的跳起来,问:“那苏舞呢,你是怎样处置她的……”
“断去手脚,醉死酒中,多年之后,便是连尸骨都不会留。”阿梳张口,眼中泪意斑驳。
对她,我不禁更是心疼。再想到那个爱慕阿梳的男子,五脏之内,竟是如火灼一般疼痛。凭阿梳说起那人的模样,这哪里是不动心,那分明是自卑啊!隐在高傲下的自卑,深可及骨的自卑……
拍拍她的手,我想此时此刻,我已经不需要说什么。因为不管是说什么,都会惹她伤心。
“还有一件事。”见我一直低头沉默,阿梳不禁苦笑两声,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那个女人被我折磨到不行的时候,曾经交代,她只负责将我弄出府,至于找人……我的,却是府里的柳侧妃!”
“柳侧妃!”听到这三个字,我下意识的瞪大眼睛,不过映入脑海的,却不是娇花照水的柳媗琴,而是为我可生可死的柳长元。
我不明白,他的姐姐,怎么会做出这般恶毒的事情。
“对,正是你的旧相识,柳二的姐姐。”阿梳再次强调,我不禁更加纠结。
她却像是看不见我的纠痛一般,只是自顾自道:“后来那一次,我也并未去蓬莱岛,而是刚好撞见四王爷和薛侍妾的事,然后被薛侍妾调教了几天,最后救我出来的,是柳二公子。”
“我竟然全不知道……”手紧紧的握成拳状,我无法想象,我最在乎的姊妹,竟然被一个新入府的侍妾调-教过,而凌禛竟然也不告诉我真相。
一时之间,血气翻涌。我只觉喉头一甜,一口血已经喷薄在阿梳的衣衫上。
“阿娴!”她大叫一声,伸手就要提我把脉。
我却不动声色的侧过身去,拽着她的手,沉声道:“我没事,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受那么多的苦,还有柳大哥,我真的好难过,自己把你们害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