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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戴着口罩的林源东张西望,试图从看似正常的外表下找出那一丝异常来。但在人来人往的医院,他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
韩唐就坐在他身边,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连韩唐到医院究竟想要怎么做也不知道,韩唐说不让他担心。
他一颗心七上八下,暗暗祈祷老太太别真在医院布了什么局,又想,老太太要真想抱孙子,也没必要非在医院做什么,在什么地方不行?
他还不知道昨天听说的次声波跟老太太的阴谋有关,韩唐已经知道了。韩城将他们调查出来的一切都告诉了韩唐。既然韩唐主动要求解决老太太的问题,他们也就放手让韩唐去做。如果韩唐不主动提起,韩城和林写意更愿意出面替小辈解决此事。
就算两人不说话,他也能感受到韩唐不悦的情绪。手伸到背后,他悄悄捏了捏韩唐的后腰,挂上笑容跟韩唐说话:“昨天傍晚,不知道小石磨怎么想的,非要用花瓣泡澡,韩叔就让他自己去院里摘。他说有小蜜蜂,害怕,让韩叔给他摘。韩叔不愿意动,你猜韩叔怎么忽悠他。”
韩唐侧过头看林源,微微摇头。
“韩叔说‘小蜜蜂有什么可怕的呀,它蛰你一下,它就死了,但是你只疼了一下下。你说,谁更厉害?它远没有你厉害,你怕什么?’”
两个爷爷都不是过分宠孩子的性格,他们认为,大部分事情孩子都可以自己做。尤其林写意,以前还靠小林源照顾过。虽然他们对孙子十分宠爱,但也不愿意把自己变成小保姆。之前他们放手让孩子们到厨房自己做饭玩,就是因为他们相信孩子可以。
“小石磨不容易被忽悠。”
林源吃惊:“你这么了解他?”才六七岁的孩子而已,哪能看出性格。
韩唐给了林源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虽然说从小看大,在孩子小时候能隐隐看出其性格来,但小孩子遇到事情会有什么表现,谁也说不准。小孩子跳脱的很,没有定性,这一秒还小大人似的,可能下一秒遇到好玩的事情就变成了屁小孩,也有可能同一件事情他的表现却不一样。
韩唐是看见院里的花没有遭遇摧残,所以得出了结论。在林源眼里,他那些花,跟草似的,没有需要注意的价值。
“小石磨确实没听韩叔忽悠,他是这么想的,蜜蜂蛰了他,蜜蜂死了,他得不到任何好处,还白白受疼,两方都有所损失,不划算。所以他没去摘院子里的花,把我爸一本书里夹的花瓣标本给泡水里了,以为能香香,结果一碰,花瓣就碎了,两个小家伙郁闷了半天。好笑吧?”
“好笑。”韩唐给面子的笑笑。他知道林源想逗他笑。
林源松口气,韩唐笑了就好。他四处看看,还是没什么可疑的迹象。护士出来喊林源的名字,林源起身要进去,韩唐忽然拿出来个蓝牙耳机状的东西,比蓝牙耳机更小些,和肤色相同,戴耳朵里面不注意都看不出来。韩唐给林源戴上,没解释为什么,林源也没问。
“我进去了。”林源见韩唐没动,就知道这家伙大概是不陪他进去了。他不担心自己,第一他肚子里没娃,不是易碎品,第二,老太太在没抱上孙子之前,没精力分到他身上。
他只是担心韩唐出事。就算韩唐是有准备而来,他也害怕韩唐不敌老太太。
韩唐对他点了点头,他扮了个鬼脸跑进去了,再多的担心都压在心底,不给韩唐增加压力。他害怕,但他选择相信韩唐的能力。
医生看了他的抽血报告,又对着他的脸、手臂仔细查看,然后得出来的结论跟蚊子说的一样。这种毒性过不了几天就能自己消散干净,所以医生连药都没有开。
林源开门出来,发现在外面等他的人变成了莫子的手下。这个手下他认识,韩唐一直让这人保护他,叫小骆,平时沉默寡言,长相又很大众,存在感很低。他过去问韩唐呢,小骆说有点事要办,要是他看完病了,就先回家,小骆会护着他回家。
“我不回去。”他怎么可能放心离开。坐到小骆旁边,他低声问,“到底去哪了?”
“不能告诉你,韩总不让。”小骆很老实。
林源被他气笑,他又问了几句还是问不出来,就打算去苏然那里看看。老太太不是一直说韩唐应该来看心理医生么,会不会苏然已经成了老太太的人?
他在医生屋里的时候,没听到走廊发处半点声音,韩唐应该不是被抓走的。再说,走廊人来人往的老太太再张狂,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抓人吧?
那是韩唐自己去了哪儿?
会是苏然哪里么?
***
家里,林写意在教孩子们怎么榨果汁喝,他自己心不在焉的,总弄不好。韩城带着人在医院附近护着韩唐,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他在家里自然等的焦急,就怕他们会出事,他本来想跟过去,无奈家里还有两人孩子要人照顾。
韩城把在S市的人都调走了,韩唐倒是留了不少人守着家里。他倒也不担心孩子的安危,就是被孩子吵着要找爸爸弄的很烦。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事发生?老太太既然用光盘两人引到医院去,就肯定会在医院做什么手脚?
他跑出去把院子里藏着的人叫过来:“你们别在这守着,去医院吧。”韩唐他们还不回来,他担心的很。
“不行,韩总说,不管医院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能离开两位小少爷一步。”
他问这周围到底有几个人。
“房子周围有六个,小区两个大门有四个。”以及无数的摄像头,只要家里一出现异常,医院的人就会迅速赶过来。
林写意在国外跟着韩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本来还想让这些人去医院支援呢,一听只有这么几个人,也就死了这份心思了。
他回到厨房,发现两个小家伙已经不玩榨汁了,厨房里没人,小家伙们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到楼上去找,也没找到。
韩唐家里每个房间都有监控,厕所和浴室也有,只是平时厕所和浴室的监控处于关闭状态。林写意拿出韩唐临走前给他的监控器,打开翻找各个房间的监控画面,寻找两个小孩的身影。
小石磨在他的卧室,打来衣柜的门,还伸手在里面翻翻找找。林写意优哉游哉地喝茶,这两小屁孩又玩捉迷藏,没他什么事,他盯着监控画面里的小家伙没危险就行。
坐的久了就有点瞌睡,林写意揉揉眼睛,起身又泡了杯茶,等他再回来,总监控器就不见了。
“小石磨?小石头?你们俩给我出来,谁给我搞鬼呢?”林写意边往楼上走边喊,他急着去找捣乱的两个小家伙要回监控器,没留意到客厅左侧的落地窗被人印上了个血红的手印。
他听见孩子们的卧室有动静,只一声,很快就没声音了。他开门想进入,平时从不上锁的门这个时候却打不开了。
***
不同于家里的安静,医院却是躁乱的很。快到医生下班的时间了,医院里突然涌进来很多人,医生和护士只觉得有点奇怪,但平时到这个时间,有上午做了检查的病人,会赶着来拿结果,他们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在坐电梯的时候,因为太挤而抱怨不已。
九楼是医院实验研究楼层,不管什么时候,都非常的安静。要进这一层需要经过非常严格的身份识别,除了机器识别外,还有警卫盯着。
电梯停在九楼,两个医生出来,在门口指纹验证前站好,个子稍矮的医生将手指放上去,指纹检测正确,大门打开,只允许一个人通过。矮个子医生进入后,跟警卫送了盒健胃消食片,这是他们底层工作人员喜欢送的小礼物!
不一会,大门再次打开,矮个子医生招呼门口的医生进来。警卫要搜身,矮个子医生又往警卫手里塞了盒健胃消食片,警卫笑笑:“下次送止痛片。”又低声强调,“治痛经的那种。”
“你恋人不是男的么?”
“他要去变性,我得提前准备。”去外面买药,太贵了。
矮个医生震惊:“你不但未雨绸缪,还懂很多呀!”变性了也不会痛经好么!
他们家往里走,高个医生看了一眼密集的摄像头,低声说:“不是说戒备很严?”为什么两盒消食片就让他进来了,警卫也太不把监控放在眼里了。
“林源你别害怕,这一层的监控画面都是机密,只有院长级别的人才能看。”说是医院戒备最严格的地方,其实知情人都知道,这里没那么严格。
“赵医生,你真的看见韩唐了?”林源小声问。
“对啊,不然我让蚊子通知你干嘛?”
***
原来林源看完医生出来找不到韩唐了,他担心韩唐,就打算悄悄去苏然那里看看,或许韩唐会在那里也不一定。他想去,小骆不同意,他就想了个办法把小骆给甩了。
他跑到心理科所在楼层,正想捂着口罩混进去,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源一惊,抡着胳膊就打过去了。蚊子结结实实挨了林源一拳,差点没晕过去。
“蚊子?”林源挠挠脸,很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我都全副武装了,你怎么认出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