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士孙瑞来了。
北军人多势众,不仅校尉、假校尉、司马悉数到场,还有几个刚获得自由不久的汝颍人。
其中就包括辛毗、荀衍。
士孙瑞并没有辟他们为吏,只是说辛毗劝降有功,应该可以参加庆功宴会。荀衍则是来见荀或、荀谌的,多年不见,死里逃生之后,兄弟见上一面,人之常情。
如果天子求贤若渴,辟他们为吏,那就完美了。
刘协明白士孙瑞的意思,却没有说破。态度很热情,却绝口不是礼聘之事。
君臣入座闲聊,人太多,帐里坐不下,荀或就拉着荀衍、辛毗出去了。
“士孙公,征益州的计划,和他们说了吗?”
士孙瑞看了一眼麾下的校尉、假校尉们,微微一笑。“臣说了,只是他们不肯信,所以只好请陛下再说一遍了,免得他们心焦。”
二十多双眼睛转了过来,火辣辣的目光看得刘协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朕。”刘协摆摆手。“北军新练,进步很大,但这次未能实战,多少有些遗憾。趁着士孙公尚能饭,带着你们去攻益州,试一试刀。”
“陛下英明。”关羽挺身而起,大声说道:“臣亦以为,邺城不足以试刀,益州勉强当之。不仅可以水陆并进,突入益州腹地后,骑兵亦能大显身手。”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臣以为然。”魏杰起身,拱手施礼,豪气不让于关羽。
“臣亦以为然。”娄圭、徐晃等人纷纷起身,附和关羽、魏杰,只有沮俊坐着不动,神情漠然。
刘协看得仔细,笑道:“沮校尉有不同意见?”
沮俊慢吞吞的起身,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臣并非有不同意见。只是益州四塞之地,可不是邺城,任大军来去。臣本儒生,年纪又大了,这几年东奔西走,心力憔悴,怕是爬不得高山,有畏难之心。”
刘协看了士孙瑞一眼,士孙瑞也有些无奈。
沮俊消极怠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正好碰上大批冀州才俊被流放海外,心情更加低落。
刘协点点头。“沮校尉随朕西狩,的确是受累了。之前天下未定,不敢让你休息。现在好了,冀州平定,可以给你调整一下了。你说说看,是继续留在禁军,还是外放地方,卧治州郡?”
沮俊愣了一下,倒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故意怄气,天子不与他计较,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记他的功,要给他转官。
相比之下,倒显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
“臣岂敢。但使臣能胜任,不论官职。”
刘协想了想,转头看向士孙瑞。“刘章至今不肯入朝,执金吾虚悬多时,终究不是办法。不如就转沮校尉以执金吾,掌管京城卫戍,如何?”
士孙瑞立刻起身。“臣以为甚好。”随即又转向沮俊。“贺喜沮君。”一边说,一边向沮俊连使眼色。
沮俊有些懵了。
北军没有战功,连士孙瑞都没有赏赐,只能给他一个征战益州的机会,自己却平白转为九卿。
这不合适吧?
“陛下……”
“怎么,不愿意?”刘协面带微笑。
沮俊连夜离席起身,拜服在地。“臣……无功受禄,不敢当。”
“谁说无功?”刘协澹澹地说道:“朝廷西狩,诸君护持。华阴之战,诸君死战。这些难道不是功劳?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诸君的忠义,朕都记在心里,片刻不敢忘。之前冀州未定,天下不安,朕还要倚仗诸君统兵力战,不得不暂时克制。今日冀州已定,天下将安,当从沮君起,与诸君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