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三省距南陵不远,当日午后,苗凤台的成套药浴器具就到了。
再加上云中的拔毒灵药游香散,和任平的沐雨针,梅小姐很快进行了一次药浴拔毒,所吐出的毒素已经淡了很多。
云霄夫妇自是大喜过望,心想这等拔毒效率,连当日的黄柏霖老先生也远为不及,照此下去,三日之后拔清余毒不是问题。
这三日间,梅小姐还要进行长时间药浴,云中、苗凤台等一众宿老是不能走的,就安排在四合院入住。
实在住不下的,有附近的高级会所,反正梅家家大业大,绝不会让客人吃亏。
至于任平,云霄夫妇二人本是极力邀请就在四合院住下,任平说有私事,婉言拒绝,他们便也不好强留,让梅沅亲自开车送走。
耿志杰一行自也返回市一院。
此时已是快傍晚,任平和梅沅告别后,并没有返回人壬斋,也没有去看吴醉,而是又在路边等了会儿。
不多时,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美貌女子走了过来,正是方小婉。
原来她刚才也被梅家派了车送回住处,不过走到一半就停下,另打了辆的士跟来,一下车见到任平面露微笑,似是早在等她,不由一愣:
“你知道我在后面跟着?”
“当然,连针法都没学,你怎会走?愣着干什么?还不拜师?”
方小婉哼了一声,抬起头白了他一眼。
其实刚刚任平说要传她蜀道针的事后,她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中医一脉最讲师徒传承,哪有不拜师就想学艺的?
原本认个师父也没什么,可是任平年纪太轻,比她还小好几岁,拜这样一个年轻男子为师,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不由有些犹豫。
任平见她神情踌躇,早知她在想什么,当下笑了笑:
“怎么?不乐意?刚才我说要传你蜀道针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样子。”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有什么不同了?不拜师的话,莫非你想无师自通?还是暗中偷师?”
方小婉扑哧一声笑起来,知他是嘲笑自己起初冒充黄柏霖传人时的茶言茶语,不由微感有趣,两人间的关系也顿时拉近许多。
其实任平早知方小婉这人除了茶了点,并不算很坏,如她所言,之所以骗伍流声来参加会诊,就是为了观摩罕见的弱骨症。
至于其他,任平当然还看出许多疑点,比如她那六十四针似是而非的沐雨针的来历,还有对黄柏霖的熟悉程度,都不像是个普通江湖骗子能做到的。
不过他并不想探问太多,人总是有秘密的,自己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这是那套蜀道针的穴位经络图,你回去看一下,三日之后还要给梅小姐施针。”
从怀里取出张画满人体穴位的图纸递过去,任平就想起身回家。
这张图纸是按照系统提示画的,虽然粗糙,但还算一目了然。
方小婉没想到会得来得这么容易,接过图纸一愣神,拦住任平:
“等等,这就完了?”
“你还想干什么?这都快晚上了,孤男寡女的怪惹眼的。”
“……你不是要我拜师吗?”
“哈哈!开玩笑而已,我要徒弟干什么,还是个女徒弟,又不好使唤端茶送水的,怪累赘。”
“我?累赘?”
方小婉瞪大眼珠子瞧着任平,她自认虽算不上绝色美女,但保养得极好,二十七八岁了也不比小十岁的小姑娘差。
更何况气质是公认的上佳,虽然茶了点儿,但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吗?可如今,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子,本该是欲火焚身的年纪,居然嫌自己累赘?
一股被深深羞辱的愤怒感涌上心头,方小婉双手叉腰拦在身前,越加不肯让任平走: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累赘?是你叫我拜师的,我倒要问问你,这针法图是能随便给人的吗?传授针法前要先拜师行礼,你师父没教过你吗?”
“还有,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孤男寡女怪惹眼的?我给你丢脸了是吗?快晚上怎么了,我还能吃了你?”
“你也不睁大眼瞧瞧,本姑娘往这里一站,多少男人走路的步子都变小了,一副娘炮样!你居然还敢嫌弃我?我真是……”
一副牙根痒痒、恨不能把任平当场掐死的神情,瞬间让方小婉的温婉气质走了形,整个人变得暴躁泼辣起来。
任平张大嘴无比诧异,心想这女人到底有多少副面孔,本以为是碗温开水,其实是盏铁观音,本以为茶味儿已经够浓了,结果一喝下去,居然是汽水儿!
就这样,还怎么敢收徒?
“对不起,方小姐,刚才是我胡说八道,你别介意,不过收徒什么的真的只是开开玩笑,一切不都是为了救梅小姐吗?”
“我知道!你只说清楚,这套蜀道针还传不传我?”
“传啊,为什么不传?”
“还有一百零八针的沐雨针?”
“你要想学?也没问题。”
“那不结了,”
方小婉一笑,绷着的脸色不由松开了,紧接着躬身一礼:
“师父在上,徒儿方小婉给您请安了。”